“突然頭暈,”青訣站穩身姿,又想起了什麼,“我想去祭拜母上。”
霖嵐適時鬆手,“我去拿香火。”
她的母上就埋在青峰山上,她生前為此盡心盡力,死後也放心不下這裏。
穿過大半個青峰山,青訣來到她的墓碑前,碑上刻著“青雀宗第九十六代宗主青欒之墓”。
別的宗主都要求入宗堂,死後與青雀神像同享祭祀,她可倒好,把自己埋在這冷冷清清的地方。
霖嵐運轉靈力除盡周圍的雜草,擺好貢品,點燃蠟燭。他做事總是如此有條不紊,讓人心安。
火光微微亮起,落在他臉龐之上。青訣還是第一次仔細端詳他的臉。
她記得他剛來的時候骨瘦如柴,幹瘦得像個猴子,不知不覺也長成了這般豐神俊逸的模樣。
時間過得太快了。
“宗主。”霖嵐將點好的香火遞給她。
青訣搖頭拒絕,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她將青雀宗經營得有所起色,再來焚香祭祀、磕頭謝罪,也不晚。
她安靜地坐著,霖嵐站在身旁陪她。草叢裏忽然鑽出一隻靈物,蹦蹦跳跳地抱著貢果就想跑。
霖嵐一扇子過去,淩風將貢果劃成兩半。靈物摔在地上驚慌失措,圓滾滾的身體費了好大的勁才爬起來,慌不擇路之下,一頭撞入青訣手中。
“這是什麼?”青訣提起它的耳朵。
“青峰山不知名的靈物,山上很多這種東西,沒什麼作用,還喜歡偷靈草吃。”
她以前倒是聽說過,每年三月靈物泛濫的時候,母上都會命人加強防備。
青訣端詳這隻小東西,竟然還會裝死,長得圓圓滾滾,可見平時沒少偷吃。
“為何靈獸會早夭,靈物卻不受影響?”
“許是因為數量太多,察覺不到。”
沒什麼作用,數量還多。
青訣將它扔回草中,隨口說了句:“要是能將它們賣成錢就好了。”
霖嵐聽完笑了,“宗主真愛開玩笑。”
青訣可沒跟他開玩笑,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還債,不管看到什麼第一反應都是能否賣錢。
她從青峰山上下來碰到了正在抗靈草的鄒子彥,他將繁複的衣擺綁在腰上,衣袖擼起,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鄒子彥沒看到青訣,他一心想著上麵傳來的指令,要求他們每個人都要交上靈獸早夭的原因。
大多數人都是隨意敷衍,當場交上去。
隻有鄒子彥,一直拖到最後一天,遲遲不肯上交。因為他還沒有查到原因。
放下最後一捆仙草,今日任務已完成。
鄒子彥又回到小峰山,默默幫退休的老者們做事,隻希望能從他們嘴裏聽到些有用的消息。
但是大多數老者和長老們持一樣的看法:“前宗主青欒品行不端,才使青峰山遭到詛咒。”
鄒子彥辯解:“可前宗主已逝,問題仍未解決。”
老者嘴一癟,張口就來:“那說明現在的宗主品行也不端。”
鄒子彥氣得想扔碗走人,但想到青訣因此事焦頭爛額,他又忍了下來。
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青峰山遭遇此等危機,前宗主隻讓他和青訣努力修煉,其他事都不讓他們操心。
現在看來,他對青雀宗的關心實在太少。
他低頭默默做事,聽著周圍的老者們都在數落前宗主如何,現宗主如何,還拿出以前的宗主們來做對比。
歸根結底,還是宗內給他們養老的待遇不夠好,讓他們頗有微詞。
鄒子彥甚至隱隱感覺到,青雀宗隻怕是沒錢了。
他回去想了一晚上,然後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給老者們置辦物件,希望能消除彼此之間的溝壑。
癟嘴的老者拍著他的頭,欣慰道:“嗯,你是個好孩子,我看你比那青訣可強多了。”
鄒子彥忍住沒反駁。
旁邊的老者也說:“青欒母女啊,就不適合做宗主!”
他最後還是沒忍住:“那是你覺得,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想。”
癟嘴老者“荷荷”笑了起來,“就是一起聊聊天,這咋還說急眼了呢?”
說著說著,說到最關鍵的問題。為何從十年前開始,靈獸就開始早夭。
老者們剛開始都不願說,有人開了個頭,討論一發不可收拾。
“青雀神降下詛咒,隻有青訣退位讓賢,方可解。”
“不對,是十年前熾焰山噴火氣溫上升,使幼獸難以存活。”
“熾焰山爆發,青峰山可沒受影響。”
“是啊,隻有小峰山受了影響,這山上很多靈草都滅絕了。”
每日從小峰山運送靈草到青峰山的鄒子彥猛然驚醒,他激動地抓住老者的衣袖,“那你還記不記得哪些靈草滅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