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玉點頭。
我仔細想了想,那個頓珠公主長得那麼好看,蕭麒與他一路同行大半個月,不是沒有可能。轉念又一想,她再不濟也是一國公主,怎麼會甘心為妾。要做妾,也隻會做皇帝的妾,大抵是輪不到蕭麒的。
“你想多了,就算蕭麒看上她也沒本事收她進門。”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壁玉就來催我起床。我很是不習慣,平時府上沒人管我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小姐,快起來吧。王爺那邊燈已經亮了。”
我詫異:“他昨晚回來啦?”
“回來了,夜裏四更天才回來,在書房睡的。”壁玉歎了口氣。
“你又歎什麼氣?”
壁玉:“小姐您已經十六了,成婚也三年了,王爺他好容易回來了,不回房跟您睡,卻一個人在書房睡,這不合禮儀。”
我想了想,“他可能是不想打擾我睡覺。況且,我們三年守孝期還沒到呢,不能同房的。”
壁玉笑著搖了搖頭,“天底下再沒有比小姐您更會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了。”
梳洗完畢,我親自去請頓珠公主用早膳。頓珠還在裝扮,我坐在一旁等。
她換了一身藍色長裙,薄薄的,很好看。不像我,裏三層外三層的裹著,熱了也不能脫下。裝扮完後,她起身,竟往自己腰間別了一把精巧的古銅匕首。
我很詫異,忍不住問:“這也是你們北狄女子裝扮的一部分嗎?”
頓珠望著我一字一句道:“這是北狄公主裝扮的一部分。”
我“哦”了一聲,和藹一笑:“長見識了。”
頓珠反問我:“這是你們大梁女子裝扮的一部分嗎??”
我不曉得她說的是我身上衣裳還是哪件頭飾:“你指的是什麼?”
頓珠走到我麵前盯著我的臉,“笑容。”
我略尷尬。顯然她是在諷刺我。
京城的女人,尤其是皇族的,大都是以笑容為麵具見人的。我也不能例外。
我帶頓珠去正廳,蕭麒已經旁桌坐著喝茶了。人齊了,壁玉張羅著吃早膳,滿滿一大桌,無比豐盛。
席間蕭麒和頓珠都不說話。作為女主人,我絞盡腦汁的想找個話題聊,好緩解這令人尷尬的沉默氣氛。
我問頓珠公主:“我們大梁的菜肴,你還吃得慣吧?”
頓珠公主敷衍的“嗯”了一聲,沒其他話。我又問:“你們北狄日常都吃些什麼?”
“牛羊肉和奶。”
“我在書上看到,你們北狄盛產奶酪,我們這裏也吃這個的。夏日櫻桃熟透的時候,摘了新鮮的櫻桃盛在漂亮的琉璃盞中,再澆上冰鎮的乳酪,最是清涼可口。我們管它叫櫻桃酪,京城的文人墨客形容這道殷紅配雪白的點心叫,一枝櫻桃照雪來。”
我自顧說話,卻沒人接。
我不死心,問頓珠:“你們北狄有櫻桃嗎?”
頓珠抬眼望我,半晌,開口道:“我們北狄沒有櫻桃,我也並沒有聽過什麼一枝櫻桃照雪來,我隻聽聞你們中原有個規矩,食不言寢不語,景安王妃可否為我解釋一下。”
尷尬…
此刻我就是顆可憐的櫻桃,被頓珠這盆漠北來的白雪潑的透心涼。
我幹笑了一聲,閉嘴。
原是我自己太蠢,一個小火折子怎麼能妄想去融化兩座冰山呐!
旁邊伺候夾菜的紫硯手抖了一下,我知道,這丫頭肯定又為我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