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認識沒幾天,卻好像相處很久的樣子。
所以麵對方秋揚,梟白往往像小孩子一樣沒有底氣,雖然她本來就比方秋揚小,才十五歲,隻是覺得命之將盡,非要拿出老氣橫秋的感覺。
這方,梟白還在支支吾吾打哈哈,方秋揚已然開口,依舊是溫潤好聽嗓音,“沒關係,衣服就是用來洗的,想必小白會對我負責的。”
好吧,這位不是不說話,是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驚人。你是讓人家幫你洗衣服,對你要負什麼責!
“我沒見過櫻桃,既然是特產,我想嚐嚐。”
方秋揚很溫柔,至少對著梟白是這樣,可是他的溫柔不明顯,梟白又太遲鈍,才使得一路上都沒被察覺。並且,方秋揚確實是在草原一個人呆久了,以至於有著天生的好嗓音,說起話來卻不帶一絲起伏,沒被梟白察覺實屬活該。
但是
梟白雙眼一亮,蹦了起來。
“對吧對吧,咱們兩個人,要買好多呢。”
方秋揚卻是看著突然湊近的小人兒身形一僵,沒了反應。
活躍起來的小人兒可沒想那麼多,言罷,立即蹦蹦跳跳的向前去。
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從僵硬中恢複,方秋揚寵溺的笑笑,信步在她身後。
已經過了花雨飄落的時節,可方秋揚覺得,他眼前的景色,比滿天繽紛的櫻花瓣更迤邐動人
梟白在集市上和賣櫻桃的小販講價時,傳來了一聲馬匹的嘶鳴,聲嘶力竭地那種,讓哪怕是見慣了風浪的梟白小心肝也顫了一顫,隻覺被人從背後抱住躲開了靠近的危險,眼前的景色就變了。
抱住她的人將她安全地放在樹上後並沒有撒手,隻是梟白注意力全放在了樹下方的集市,沒發現。
從梟白這種湊熱鬧的心理可以看出,集市裏突然變得多熱鬧
嘶鳴聲一出,集市裏,上至八十幾歲賣菜大娘,中至賣魚賣水果的小青年,下至用石頭,草繩交換糖果的小孩子,無一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好東西躲在一旁,那訓練有素麵無表情的樣子讓梟白大為感慨。
伴著滾滾塵煙出現的是一匹尾巴上包了塊紅布的馬奔馳而過,後麵是五頭大小不一的牛,仔細瞧還能看見牛身上斷掉的軸轅,呦,這誰家的耕牛呀!
可能是累死過一匹馬,梟白對這種動物充滿了同情心。拔下頭上的發簪,發力一甩,用發簪將馬尾巴上的紅布射落訂在了地上,心道,“小馬兒,我也就幫你到這了。”
已經擺脫追趕的馬匹一拐跑向了一邊,直直地撞在牆上,暈了過去。馬是解脫了,可是那五頭牛還在到處亂跑。
當然,重頭戲在後麵。
隻見一個模樣俏麗的女子一襲淺色粉衣,手持三米多長的銀鞭,另一隻手扯著一個男子,一臉囂張。反觀被扯住的男子,眼睛弱弱的四處求助,活像被非禮的小姑娘。
俏麗的女子自然也是看到男子泫然欲涕的模樣,不滿道,“擦,跟被非禮的人是你似的,你非禮別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
額,還真是非禮啊
但是聽到這句話,集市裏的人不淡定了,紛紛小聲交談起來。
“王起是瘋了吧,非禮誰不好非禮小霸王?”
“這你就不懂了,小霸王雖然人囂張跋扈了點,模樣可是百裏挑一的。”
“屁,就知道你們男子沒什麼好心,非禮別人還有理了,我們聖女就是給我們女子伸張正義的!”
隻是叫做王起的當事人是已經哭了,嚎道,“聖女大人,我真不是非禮,我就是看我老婆!”
俏麗的女子高貴冷豔的瞥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上個月寫了和離書,並且交予我爹爹公正了,現下可是單身啊,哪來什麼老婆,何況,看老婆用得著爬人牆頭?”
此話一出,集市裏的人默了,甚至還有有個人替王起說話。
“那個,聖女,這應該是誤會,小王這不是年輕不懂事嘛,一衝動就跟他老婆和離了,這不是一心求和,這才爬牆的啊”
沒等和事佬說完,聖女小姐銀鞭一揮,在空氣中打了個響,這下,連著奔騰的牛也安靜下來了。
“你把我姐姐當什麼了,把女子當什麼了?喜歡了就捆在身邊,不喜歡就棄之如敝屐?我姐姐不是隨便的人!除非她打開正門想見你,否則爬一次牆頭我揍一次!哼!”
說完,甩下王起,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瀟灑淩厲,絲毫不拖泥帶水。
隻是留下的王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衣服已經被扯的淩亂,再加上哭哭啼啼的樣子,若不是有之前的對話,梟白還以為他才是被負心女子蹂躪後始亂終棄的那個呢。
梟白見集市裏的人同情的看了看王起,有的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淡定的將收起的攤位再次擺好,連那五頭牛的主人也很冷靜的將各自的牛牽了回去,像是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一般,不由心生好奇,低頭看了眼抱住自己的人袖子上黑黑的爪印,不老實起來,轉頭道,“秋揚,放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