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仇笑著退後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眨眼的瞬間眼中已經布滿的血絲，腥紅的血絲裏在陳仇極力都克製不住的情況下，幾顆豆大的淚水低落下來，落在地上開出一小朵水花。
陳仇勾起嘴角笑著，眼淚無征兆的落著，鼻尖微微泛紅，他蹙眉看著賀雲升，再開口時聲音幹澀的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你······”他舔舔唇，艱難的叫出賀雲升的本名：“賀黎？”
陳仇深吸了一口氣，他抬起頭看向天花板，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湧。他極力的控製住自己，表情隱忍而絕望：“賀雲升？”他吸了下鼻子，酸澀感撐滿了他的身體，心像是被人插入了冰淩，疼的他全身發顫：“賀雲升？耍我是不是很好玩？”明明是疑問句，他卻說出了肯定的語氣。
賀雲升眼中一片慌亂，他想要去拉陳仇的手。陳仇的拳頭擦著他的耳邊而過，帶起了一陣風嘯，狠狠的打在了他身後的牆上，重響之後。賀雲升回頭時，一片血紅。
賀雲升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哽咽，嘴唇幾次顫抖都沒讓他說出話來。他不想欺騙陳仇，他希望他和陳仇之間，沒有秘密。他不想用陳仇對他的喜歡來賭，曾經他是想過讓他陳仇離不開他的時候，在告訴他。
可是那樣對陳仇太過於殘忍。
賀雲升告訴陳仇的唯一目的，是因為他想要陳仇接受完整的他。知道他的身份在接受他，即使陳仇不選擇原則，那這樣抽身對兩個人來說，不會那麼難。至少對於陳仇來說，不會太難。
可當陳仇真的擺出決裂的姿態他，他害怕極了。就好像心裏有塊地方忽然空了，再也補不齊了。
“我媽······救了你·····你妹妹，因為你們，我失去了我最親近的人。”陳仇幾度哽咽，話都說不清楚：“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讓我在大雪天裏，等了三天三夜。我······我那個時候是有多傻x才相信你。”最後的話是他放棄掙紮帶著哭腔說的：“賀雲升，二十年前···你丟下我。現在······我特麼就是傻x，我·····”他舉起帶血的手，緊握的拳暴起青筋，在掙紮和顫抖中，又無力落在了身下。
“你聽我解釋，求你·····聽我把話說完。”賀雲升沒有躲閃，他眼中陳仇的樣子在眼中被淚水模糊，拭去後又模糊。他真的希望陳仇揍他一頓，隻要他能消氣。
陳仇沒有再給賀雲升說話的機會，他最後的力氣都散了。擦掉眼角流下的最後一滴淚，他眼神空洞的看著賀雲升，眼中再也沒有那個令他發光的影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那些流著淚說出的狠話，都是滴在心頭的血。
陳仇打開門的時候，門口的點點還不知死活的頂著一張八卦臉，朝裏麵張望了一下。結果被陳仇甩門的動靜嚇了一跳。
點點懵圈的看著陳仇的身影消失，才想起房間裏的賀雲升，急忙推門。手觸碰到門把手時賀雲升剛好從裏麵把門打開。眼中的紅血絲還沒有散去，就朝著陳仇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聞從趕過來，攔住了賀雲升。不顧賀雲升的掙紮，強行將賀雲升拉回到了化妝間，他神色冷凝的扳住賀雲升的肩膀，強迫對方看著自己：“我不管你和陳仇發生了什麼，現在我件重要的東西給你看。”聞從搖了搖手中的手機，打開了視頻。
陳仇手機關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找他的人都找瘋了，他一連消失了好幾天。劉連越的電話一天被打沒電好幾次，都是賀雲升的。
陳仇沒有回家，沒有回公寓，沒有去過公司。他的朋友不多，電話挨個打過去，沒有人知道陳仇去了哪裏。
就連陳仇母親的墓地，劉連越都去找過，蹲守了幾天也沒有見過陳仇的蹤影。
陳仇要躲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你踏遍天涯海角，都不會找到關於跟他有關的任何信息。
賀雲升推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整個公司也停止運營，他們不能大張旗鼓的發微博，朋友圈，不能張貼大字報。隻能用最笨的方法，全部出去找，找遍晉市所有的大街小巷。
司機開著車，一圈圈的在晉市兜兜轉轉。賀雲升的頭靠在車窗上，死氣沉沉的看著窗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段日子，他瘦了一圈，每天幾乎隻吃幾口飯。若不是被聞從逼著他喝點蔬菜汁，他可以一天不吃不喝，在大街上晃悠。
“你這幅樣子，別說陳仇見了，鬼見了都能跟你稱兄道弟了。”聞從又生氣又心疼：“晚上電台的通告推不掉了，你必須去一趟。”
賀雲升的眼神無光，聲音輕飄飄的：“不去。”
聞從張嘴就想罵，硬忍下來，咬牙切齒道：“人沒找到，你倒是先垮了。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去，多少人都指望著你這點錢養家糊口，你今天就是爬也要給我爬過去。”他看著賀雲升慢慢握緊的手，終究是不忍心：“我答應你，如果找到人了，一定替你帶回來。”
賀雲升不說話，閉眼的瞬間，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