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嶽抿了抿嘴,話到嘴邊,終究還是給咽了回去。
那文件袋裏放著的東西,他多少能猜到是什麼。
隻是有些事實掰扯開,除了讓人更加的難過外,目前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周嶽沒膽子往下問,隻能老老實實地開車,緩緩地下山。
穆瑾言坐在後排很安靜,雙手撫著牛皮文件袋,微垂的眼皮底下聚散著陰沉的冷氣。
他的手輕輕地撫了撫文件袋的邊緣,暴戾的情緒許久才得到緩解。
半晌後,他才扭頭看著窗外。
山頂上的飄雪濃密,深冬已至,霜寒一片。
人心詭秘多變,如果沒及時看透,善良的人終將被算計。
穆瑾言在心裏暗暗發誓,定然會將真相公諸於眾。
他扶著文件袋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許久後,緊握著青筋暴起的拳頭突然徹底放開,掌心裏被積壓聚集的血液立刻就散了開。
穆瑾言臉上的冷意釋然了許多,頓了頓,他沉著聲問道:“鬱肆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動向?”
周嶽專心致誌地開著車,聽到身後響起聲音立刻愣住。
他握緊著方向盤,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彙報,“近日因徐璽滿城搜捕的關係,他現在處事更加低調。”
周嶽悄悄地瞄了眼後視鏡,觀察著穆瑾言此刻的情緒。
大老板似乎對他說的很不滿意,直接蹙緊了眉。
周嶽心裏惶惶不安,沉了沉聲,接著繼續說道:“但據說,徐兩兩有意將股份全部轉給他。”
這是他才打聽到的消息,還沒有得到證實。
但既然由此傳聞,想必不是空穴來風。
穆瑾言果真來了興趣,當即抬頭,沉沉地說了一句,“股份全部轉給鬱肆?”
他忽地輕笑一聲,相當直接地評價道:“這女人腦子沒什麼問題吧?”
徐凱當初就是為了保證徐兩兩,所以才贈送了部分股份給鬱肆。
他的目的很明顯,用那筆股份買斷鬱肆,讓他娶自己的女兒,並且保護好她。
可徐兩兩這沒腦子的,好像並沒有明白徐凱的用意,竟然要將手上的股份全部轉給鬱肆。
鬱肆拿了股份,還會留徐兩兩的命嗎?
這女人,真是沒腦子到了極致,浪費他爹的一番苦心。
周嶽對徐兩兩有些印象,那就是活在象牙塔裏,一門心思讀書的大小姐,根本就沒什麼壞心思,更別說多心眼。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家少奶奶似的,謀算人心,分寸拿捏得不落分毫。
周嶽開著車,忍不住說道:“可能她覺得兩人是夫妻,沒什麼防備吧!”
徐兩兩的心思單純,周嶽隻能拿看尋常女人的眼光去看她。
“畢竟鬱肆是受她父親的囑托,兩人是遵從意願結的婚,或許正因為如此,徐小姐才這樣掏心掏肺將什麼都拿出來的吧。”
周嶽覺得徐兩兩就像這類人,沒什麼攻擊性,感恩戴德,所以對鬱肆傾盡所有,包括自己手持的所有股份。
其實別說徐兩兩,這要放在任何女人身上,最終會這樣做的可能性都很大。
徐凱的離奇死亡,徐家立刻就派人去國外抓徐兩兩。
在這種萬難之時,鬱肆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如此完美的英雄救美,怎麼可能感動不了活在象牙塔裏的徐兩兩。
徐家的戒備,直接將徐凱火化安葬,甚至連讓徐兩兩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給。
正是如此,徐兩兩才更加信任鬱肆,並且願意將賭注壓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聽到周嶽的分析,穆瑾言卻隻輕笑一聲,跟著問道:“你覺得她是老實人?”
穆瑾言的眼眸裏透著笑意,還有看透了一切的銳光。
周嶽如芒在背,內心越發的沒有底氣。
他頓了頓,沉著聲音道:“或許是吧。”
周嶽也不過是憑借與徐兩兩幾次短暫的碰麵,從她樸質不高調的外表上做的分析,其實並沒有什麼確切的根據,所以穆瑾言在問起時,他才會有些露怯。
說實話,他還是怕的,萬一自己分析錯誤,大老板也真的信了,如果後麵發現差距過大,那自己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穆瑾言並沒有訓斥,更沒有為難周嶽。
他隻是往後靠了靠,背抵著身後的皮質靠墊。
沉默了半晌後,他沉著臉,不冷不熱地問了句,“徐兩兩在外麵學的什麼專業?”
說話的語氣平緩,沒什麼情緒,更沒有透出任何的信息,好像就是在隨後問的一樣。
周嶽觀察著路況,一邊在腦袋裏彙總徐兩兩的信息。
他的腦子靈活,忙不迭地說道:“碩士期間主修金融,副修編程,成績名列前茅。”
徐兩兩雖是徐家千金,但幾乎不怎麼參加什麼名媛宴會,她高中後就已優異的成績被國外的學校挑選過去。
這些年,出於對徐兩兩的保護,徐凱幾乎不讓她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