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樣的家庭,用最優渥的生活環境嬌養著孩子,與貝沙灣對比,無疑是天上與地下。
餘倩雯的心裏發酸,各種難受反複疊加。
她害怕自己按耐不住情緒的衝上靈堂拖走桑美,餘倩雯握著拳頭猛地站了起來。
農村都是那種木質的長條凳子,“咚”地仰後倒下,隨即聽見“啊”地一聲尖叫,“哐當”的碎裂聲響了起來。
桑美在靈堂內向來賓磕頭,聽到外麵的動靜立刻蹙起了眉,“外麵出什麼事了?”
靈堂外,立刻圍滿了人。
放眼望去,除了圍著的人,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戚暮生一看出事的方向立刻擰眉,臉上的表情都涼了幾分,“我過去看看。”
餘倩雯該不是真的在這時候鬧事了吧?
桑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冷靜地說道:“暮生,你留在這裏。”
“可......”戚暮生哪裏肯,萬一餘倩雯真在他爸的追悼會上帶走他姐可怎麼辦。
“靈堂必須要留人。”桑美拽著他的手,態度毅然,“你是爸的兒子,你必須把這裏守好。”
戚暮生緊蹙著眉頭,目光幽幽地盯著桑美。
李玲玉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快去看看吧,可千萬不要是出什麼大事。”
打從發現戚濤的病情後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原本就感冒發燒還操勞著戚濤葬禮的各項事宜,李玲玉的體力透支得厲害。
桑美拍了拍戚暮生的肩,這才轉身扶著李玲玉,嗓音低沉而溫和,“媽,你站一天了,現在旁邊坐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她將李玲玉扶在旁邊的凳子上坐著,自己則蹲在她腳邊,輕輕地揉著李玲玉的小腿。
桑美對他們的重視和用心程度,李玲玉都是看在眼裏的。
她對著桑美點了點頭,“你忙你的,媽沒事。”
他們是萬難時站在同一條線上的家人。
桑美安排好靈堂的時,跟著就往外麵追了過去。
“各位鄉親,麻煩讓一讓。”桑美拍了拍擋在麵前的村民。
她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到眼前雜亂的一幕。
餘倩雯站在那裏,她的腳邊是仰倒的長條木凳,那凳子砸下來時正巧幫忙洗碗的村民路過,被砸了正著。
那村民被砸得痛了,手上抬著的幾百來隻碟子嘩啦啦地倒了出來,碎裂的瓷片飛濺起來,劃破了好多人的腳。
然而肇事者餘倩雯,除了被嚇住以外竟毫發無傷。
桑美匆匆瞄了眼離瓷片最近的人,差不多傷了有五個人的樣子,最嚴重那位被紮到了大腿動脈,如今正鮮血直流,痛得直哀嚎。
桑美擰眉,臉上寫滿了陰沉。
“我......”餘倩雯知道自己闖了禍,有些愧疚的看著桑美。
她才剛開口就被桑美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桑美用力地握緊著雙拳,震怒地當場要發作,忽然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桑美扭頭,發現是穆瑾言。
穆瑾言看著她,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腕以示安撫。
桑美原本擰緊的眉頭散了開,她別開臉不去瞪餘倩雯。
穆瑾言牽著她的手,禮貌而真誠地看著周圍的村民,大聲地說道:“各位老鄉不好意思,麻煩大家散開一些,留條通道出來,村裏的醫生要給傷患做醫療處理。”
他保持著冷靜,不斷地提醒著村民,“大家散開時多注意腳下,千萬不要再被碎瓷片再給紮了腳。”
貝沙灣的村民很喜歡穆家的這位女婿,他對人謙遜禮貌,看到長輩嘴巴也甜,將戚家的事裏裏外外打理得極為妥善。
聽到穆瑾言的吩咐,大家立刻跟著散開了。
熱心的村民跟著也上前搭把手,先將傷患給移到了通風的位置,便於醫生做緊急處理。
跟著有人主動地拿出了掃帚,開始細致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村民拿著掃帚清理地上的殘片,抬頭看著餘倩雯,笑兮兮地說道:“倩雯姐,麻煩你讓一讓。”
村民劉大娘長期跟著老公出海,皮膚被曬得蠟黃,滿口的黃牙。
“咦!”餘倩雯被嚇得直抖肩,蹦躂著跳起來,嗓音裏透著極度的嫌棄。
劉大娘被傷了自尊,臉上有些掛不住。
桑美見狀,立刻握著劉大娘的手,真誠地致謝,“劉大娘,真是謝謝您來幫忙。您的恩情,桑美會銘記於心的。”
餘倩雯看桑美主動去抓劉大娘那隻烏黑的手,頓時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