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放下掃帚,拍了拍桑美的手背,笑兮兮地說道:“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再說咱們桑美長得這麼漂亮,劉大娘打心眼裏喜歡著呢!”
說著,她拿手捏了捏桑美的臉,甚至還用手去摸了摸。
桑美沒有躲,反倒是看著她,翹著眉眼乖巧地扯出一絲微笑來。
那隻手,爬滿了皺紋,而且紋路裏還留著長久滯留在其中而且無法清除的汙垢。
這無疑是在挑戰餘倩雯的強迫症。
餘倩雯終究是忍不住,二話不說地衝上去,“啪”地打掉劉大娘的手,怒罵一聲,“你幹什麼用你的髒手碰她?”
桑美愣住,因為欠缺睡眠整個人的反應有些遲鈍。
餘倩雯的動作有些大,劉大娘毫無防備地被推得向後退去。
她的身後就是那一堆的碎瓷片,桑美反射性地伸出手,一把將劉大娘給拖了回來,這才幸免於難。
“你......你幹什麼?”李大娘踉蹌了幾步,反應過來後臉色也的變得尤其難看。
她瞪著餘倩雯,發揮著農村婦女該有的氣勢,雙手叉腰,怒氣洶洶,“你說誰髒呢?”
“罵我髒?”劉大娘指著餘倩雯的鼻子,嗓門洪亮,“我靠雙手勞動掙幹幹淨淨的錢,清清白白的活,我哪裏髒?你們這些戲子呢?那就不一定了。”
“竟然敢嫌我髒!”
桑美站在劉大娘的旁邊,連多說一句都不肯。
餘倩雯被她罵得臉青一片白一片,但麵對如此彪悍的民風,她卻隻能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地說了半天卻沒理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旁邊的村民看著熱鬧,見劉大娘將餘倩雯罵得毫無反手之力,頓時流露出戲謔的笑容。
大庭廣眾之下,餘倩雯被如此蠻橫的民風羞辱,氣得都快哭了。
更讓她無法釋懷的,是桑美全程在拉著那肮髒的農村婦女道歉,態度極為誠懇。
對於貝沙灣和戚家,餘倩雯更是無法忍耐。
她要帶桑美走,給她新的生活,讓她變成那個萬人豔羨的曲家小公主。
然而,正當她要出手時,周嶽卻走了過來。
他衝著餘倩雯點了點頭,嗓音低沉地說道:“餘老師,我們夫人想請您過去看風景。”
餘倩雯回頭看了眼氣焰囂張的劉大娘還有根本不肯多看她一眼的桑美,擰了擰眉,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她衝著劉大娘翻了個白眼,傲慢的諷刺道:“我才懶得跟你這種不知所謂的人計較,粗鄙。”
劉大娘跳起來,仰著下巴,各種挑釁,“哼!就你了不起,就數你最高貴。”
她插著腰,晃著腦袋,整個人像楊林嫂似的念叨起來,“我們隻能在脫衣服,你可就不一樣,你高貴的能在全世界人眼前脫得光溜溜。”
周圍的人立刻捂住嘴,看餘倩雯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探究。
餘倩雯被罵得滿臉豬肝色,再加上周圍人極其詭異的眼神,她氣憤不已。
餘倩雯瞪著周圍的人,鐵青著一張臉,怒吼道:“你懂什麼,我那是藝術,別用你們這種俗氣的眼睛來看。”
她這話多少有些激起民憤,周圍的人跟著起哄的“切”了一聲。
好好的葬禮忽然見就變了味,桑美作為孝子,理應出來調節。
她站出來,麵色沉靜的看著餘倩雯,鎮定地說道:“餘老師,這是葬禮的場合。”
麵對桑美滿含職責的眼神,餘倩雯多少有些難受,她擰著眉想要解釋,“桑美,我......”
地上的孩子圍著餘倩雯做鬼臉,吐著舌頭,“略略略略略......”
餘倩雯氣得臉都黑了,她帶上墨鏡,轉身就走。
周嶽對著桑美與穆瑾言點了點頭,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餘倩雯來時氣場很足,離開的時候灰頭土臉,再無形象。
她原本以為桑美至少會挽留一下,然而卻隻見她衝著那位農村婦女笑臉相迎。
餘倩雯的心情糟糕到了極致,憋著心裏的怒火離開。
桑美捉住劉大娘的手,柔聲致歉,“劉大娘,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跟你有什麼關係。”劉大娘捉著桑美柔軟的手拍了拍,臉上全是和氣的表情。
“那種人,眼睛長頭頂上的,以為是個明星就多了不起似的。”她衝著餘倩雯的背影做了個“哼”的表情。
桑美聞言,隻得悶聲點頭。
餘倩雯習慣活在自己的世界,眼高於頂,總認為自己是影後就高人一等,與她在電影裏呈現親切的大眾形象根本不相符合。
多年前的曲相思被她的這種思想淫浸著沒有絲毫覺悟,然而今天的戚桑美終於從旁觀者的角度徹頭徹尾的明白了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