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高大的穆瑾言給唬住了,扭頭衝著戚濤撒氣,怒其不爭,“你!”
戚濤扶著她,耐心地勸解,“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怕你知道後情緒太激動。”
說著他還不忘給穆瑾言遞眼色,示意他將桑美給帶走,免得被誤傷。
穆瑾言點了點頭,摟著桑美的肩膀,強行摟著她往前走。
桑美還有些堅持,固執的不肯動,“我不走。”
穆瑾言摟著她的肩膀,沉聲說道:“你留在這裏隻會成為炮灰,效果並不如叔叔本人解釋更好。”
桑美擰眉,還在堅持。
她看了看穆瑾言,又看了眼戚濤,半晌後,垂著頭徑直往屋內走去。
桑美回到屋內後,因為各種擔憂,所以在客廳裏來回踱步,不斷地往院子裏探頭。
隔得有些遠,加上白日裏周圍的喧鬧,她著實聽不清樹下兩輩人可以壓低的交談聲。
隻是隱隱地察覺到奶奶從最開始過激的情緒漸漸平複,她很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
一雙經過歲月雕刻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戚濤,太多的情緒藏在微微顫抖的雙手裏。
她表達的方式很沉寂,他們用沉默的平靜去消化這個噩耗。
穆星辰早就一個人跑進院子的小菜地裏拔蘿卜去了,一時間房內就剩下穆瑾言和桑美兩人。
穆瑾言站在桑美的身後,抬頭看了眼樹下強忍著情緒雙眼婆娑的奶奶,長歎一聲道:“老人家比你們原本預料的要冷靜許多。”
桑美往後靠了靠,精準地落在穆瑾言的懷抱裏。
她靠著穆瑾言的肩,語氣沉沉,“她應該很難過。”
穆瑾言攬著她的肩,跟著沉沉地道:“這或許就是家人,即便內心萬分難過,還是要強勢地忍耐住情緒,不讓對方擔心。”
桑美沒有吭聲,乖巧地窩在穆瑾言的懷裏,緊緊地看著樹下的人。
老太太其實也難過了許久,打從親耳聽到戚濤向她坦白自己的病情後,她先是震驚,然後難過,最後變得沉默。
她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裏,一聲不吭地,連平日裏她最寵愛的戚暮生也不讓靠近。
全家人又陷入詭異的氛圍,穆瑾言陪著心事重重的戚濤在院子裏下棋。
整盤棋,他節節讓步,戚濤卻還能步步自殺,穆瑾言看著一盤左右為難的棋,真是比跟高手費盡心思想要贏還還要費心費力。
廚房內,桑美幫忙打下手,好幾次見李玲玉握著菜刀險些切到手,嚇得她二話不說扔掉手邊的事立刻接過去。
一頓飯,在極度的艱難與危險當中“順利”完成。
然而,麵對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大家卻你看我,我看你的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們不約而同地扭頭,目光緊緊地盯著老太太的房門。
穆瑾言被戚家人的反應弄得無奈,他拍了拍穆星辰地腦袋。
穆星辰扭頭,表情忐忑地看著他,“阿言,真的要去嗎?”
穆瑾言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道:“你可以的。”
穆星辰眨了眨眼,忐忑地卷著裙邊,最後還是堅強地邁開了腿。
她心裏還是有些怯怯地,走到門口猶豫了幾秒後,粉色的小拳頭“咚咚咚”地敲了幾下門,然後脆生生地喊了一聲,“曾祖母!”
她才敲了幾下,誰知道那門竟然就那麼打開了。
穆星辰站在門口,扭頭看了眼穆瑾言,又看了眼滿臉憂愁的桑美,頓了頓,推開門往屋裏走了去。
一家人眼睜睜地看著那粉紅色小身影閃進去,幾分鍾後,房門“吱”地應聲打開,隻見穆星辰牽著老太太的手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戚家人的眼睛跟著放亮,臉上的擔憂立刻煙消雲散。
老太太走過去,瞪了眼餐桌前的幾個人,沉聲訓斥道:“都傻愣著幹什麼?你們不吃飯也被餓著人家小丫頭啊。”
穆星辰推了推旁邊的椅子,乖巧地說道:“曾祖母,你坐這裏,挨著星辰坐好不好?”
老太太一聽,臉笑得比花還豔,笑兮兮地點頭道“好”。
李玲玉驚住了,立刻抬手碰了碰桑美。
桑美立刻意識到,連忙端起麵前早就盛好的湯端了過去,連忙討好道:“奶奶,您來喝點湯,這溫度剛剛好。”
老太太看了眼麵前的湯,抬頭瞪了眼桑美,“別顧著我,去給你爸盛點。”
桑美聞言,連連點頭,“有的,都有的。”
老太太喝了口麵前的湯,表情沉沉地說道:“成天吃那麼的藥身體扛不住,你要多聽醫生的吩咐,多吃點肉和蔬菜,煙和酒該戒的都戒了。”
她這話,明顯是說給戚濤聽的。
戚濤哪裏不懂,立刻點了點頭,“戒,我都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