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認定過的人,才能真正刺痛她的內心。
他要收拾的,就是這些辜負她傷害她心的人。
陳清泉那樣的人渣,想要收拾,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大快人心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可是,這種被在乎之人傷過的心,可不是隨便收拾收拾之後就能徹底釋然的。
張芳如夢初醒,慘白著一張臉,僵硬的站在原地。
穆瑾言不喜歡和無關的人多費唇舌,今天和張芳說這些話,幾乎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他拿著甜品,表情漠然的看著前方,長腿一邁,越過張芳直奔病房而去。
穆瑾言輕輕地擰開房門,卻看見坐在病床上沉默的桑美。
她看著窗外,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穆瑾言反手將門帶上,慢步上前,溫和的笑了笑,“吃點甜點緩和一下心情。”
桑美聽到動靜,猛地扭頭,映入眼簾的,確實一盒精致的草莓班戟。
她接過甜品拿在手裏,低著頭,無奈的說道:“你還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事都知道。”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穆瑾言的能力,他其實早就算好了每一步。
知道張芳的坦白會令她情緒消極,所以提前來病房鬧了一通,讓她有了心裏準備,然後有準備好甜品,作為事後緩解心情的調劑。
穆瑾言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笑意沉沉地說道:“也不是什麼事都知道啊!”
桑美頓住,抬頭詫異的看著他,“嗯?”
她有些懵住,雙眼漆黑,還有幾分情緒藏在裏麵。
穆瑾言感到心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桑美的頭頂,有些不正經的調侃道:“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答應做我女朋友。”
又莫名其妙的摸她腦袋?怎麼就那麼喜歡摸她的腦袋!
桑美煩躁的拍掉穆瑾言的手,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胡扯。”
穆瑾言並未動怒,反倒是將臉湊近了幾分,打趣道:“不想跟我扯,那你就爽快的答應唄。”
桑美氣惱的瞪了他一眼,猛地別開臉。
她看著窗外的豔陽,歎了口氣,悶悶地說道:“我從來沒想過張芳會這樣對我,她跟了我五年,從致遠徹底交到我手上開始。她是老員工,該給的,該幫的,我都是盡我所能。”
她也沒有想過,某一天,自己竟然會向穆瑾言這樣的人袒露心事,而他的表現,非但不覺得排斥,反倒是一副樂意傾聽的表情。
穆瑾言心裏清楚,她還是那個她,麵冷心熱。
“你心裏將他們放得重,可是在他們心裏,你的位置或許並非同等。”
桑美聞言,目光驚愕的看著他,眨了眨眼。
看來,穆瑾言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少或者是更多。
穆瑾言也沒有回避,反倒是開口說道:“張芳有自己的家人,雙方父母皆在,還育有一子。她與丈夫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除去日常開銷、贍養費以及孩子的教育經費,剩下的全部貼進了房貸。”
“大約兩個月前,她遠在老家的母親查出身體有問題,急需手術資金。”
“在她心中,家人是首位,至於你,大約能算上恩人。隻是你這恩人,大約遠遠是沒有家人的地位重要而已。”
桑美沒有想過,穆瑾言會知道得這麼多。
不過想來,方才張芳看穆瑾言的神情,緊張恐懼,她突然覺得有些可悲。
或許,張芳的主動坦白,並不是看在她們之間的情義,而是因為穆瑾言的關係吧。
意識到這一點,桑美的心更加的難過了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了甜品的盒子。
她低著頭,聲音微顫,“所以她就那麼幹脆的傷我?”
穆瑾言看著桑美垂下的睫毛,輕微的陰影籠下來,落成一圈沉沉謐謐的情緒。
他清楚,她是真的難過了。
穆瑾言揉了揉她的頭頂,沉沉地問道:“同樣的問題放在你身上,你老家的父母和我這姑且算得上恩人的人,二者選其一,你又會怎麼選?”
桑美看著他,直接了當,“沒得選。”
穆瑾言差點沒被她給氣出血來,他紛紛地瞪著桑美,咬牙切齒,“不接受我的表白就算了,還往我身上紮刀子。”
他有些小情緒,食指戳了戳桑美的額頭,“是什麼讓你這麼肆無忌憚的?不會是仗著我喜歡你吧?”
好好的探索問題,忽然又變得沒頭沒腦起來。
桑美捂著頭,不滿的哼哼道:“穆瑾言,你就不能正經點?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哪樣的?”穆瑾言被她嗔怒的小表情惹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又湊了過去,拖著綿長的尾音問道:“嗯?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