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蔥蔥之下,晨光揮灑在林蔭間交織成一片斑駁繪影,森幽的林間有鳥鳴嘰啾,花香撲鼻,蜂蝶縈繞,
秦觀止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棵冠樹下,空空的礦泉水瓶子被立在土堆間,他張開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其間那一線清水,準確地被灌注進水瓶中。瓶口小,水流也不能弄得太大,隻能就這麼保持著細細的一條線,慢慢地灌注。
看著晨光中泛著粼粼銀光的清水,秦觀止不禁走神了。
也許是因為很快就要到達婺城,近鄉情怯。昨夜,他竟然難得的被夢靨纏身。
他看到了小時候的他,父母剛過世不久,晚上害怕得睡不著,躲在衣櫃裏瑟瑟發抖。任憑焦急的祖父母如何呼喚尋找,他就是不敢出去。他仿佛又回到了初上山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山上的夜晚特別寂靜,他一個人住在一幢屋子內,夜裏靜下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幢小屋是那麼的大、那麼的黑、那麼的空曠。那種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對未來的不確定排山倒海般的傾覆下來,壓得他喘不過起來。
他還夢見了雲抱樸,夢見她抓蛇嚇唬他,送她野花羞辱他,騙他吃下會拉肚子的野果,還用小溪裏撿來的石頭丟他。。。
有時候他自己都忍不住覺得奇怪,他是不是有受虐癖?雲抱樸對她那麼壞,他竟然還會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喜歡著她。喜歡到當他看見她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時,揪心地恨不能替她承受那一切的磨難。
秦觀止不由一哆嗦,水瓶中的水溢了出來,他忙揮手散去水流,蓋上瓶蓋將它收進背包。
昨晚的那個夢是那麼的真實,他看到她身體的變化,她的身體被扭曲成不可思議的驚人姿態,身上那些衝突的突刺看得他都覺得身體一陣陣地疼痛,那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聲像是要刺破他的耳膜般尖銳。那一刻,他被嚇壞了,完全忘記了小時候她對他一次次的惡作劇,忘記了張戎宇對他的一次次嘲諷,也根本就不記得在得知他們的婚約後那種抵死不從的抗拒。
那一刻,他隻想奔向她,抱著她,頃盡他畢生的修為去幫助她免除痛苦的折磨,而他也確實這麼去做了。可萬萬沒想到的卻是他的舉動非但沒能幫助她壓製體內暴動的靈氣,反而被她暴躁的靈力引發了他體內靈氣的暴動。
在最後承受著爆裂的痛苦時,他的內心卻是平靜的、欣慰的。心裏還想著:終於,能在一塊兒,太好了!
早晨當他張開雙眼的時候,若不是身邊一片的狼藉,他都以為他是到了天堂。
秦觀止頭疼地看了一眼做完他宿營的地方,營地被毀得很徹底,帳篷、睡墊、布墊之類的什麼被撕成了破布頭,呈放射狀地散落一地。露營燈爆了,打火機丟了,一整包肉幹也隻被找回了一小半。用來隱蔽的巨石和大樹缺了圓圓的一大塊,就像被挖西瓜球的勺子挖掉一樣。
而現在,水他是不會缺了,也不再需要打火機,照明嘛,視力太好了,燈也不需要了。原因,是他的修為,就在昨天那場莫名其妙夢境中,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