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念下意識摸摸臉,心想,她也沒有長得很嚇人,倒也不必表現得這麼驚恐吧。
她揚起和善的微笑:“這位姐姐,我是黃伯伯從外頭請來大夫。”
“大夫?”
婦人目光滿是懷疑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不怪她敏感,段家村本就極少會有外人進來,如今被官府封村之後更加不會有人會往這兒跑。忽然間冒出這麼個俏生生的陌生姑娘,被妖邪統治怕了的村民自然第一反應以為她也是妖邪。
“黃老爹他人呢?”婦人忍著害怕往屋裏探頭。
“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出去了吧,醒過來就沒看見他了。”
嗬!
耳朵裏忽然傳來這麼聲冷笑,何舒念尷尬地扶了扶簪子。她就說醒來怎麼沒看見他,原來在簪子裏呢。
婦人露出為難的神色,大約是對孩子病情的焦急壓過了恐懼,她乞求道:“您既然是大夫,能不能跟我去看看我家孩子?他早晨發熱後一直不哭不喊也不吃奶,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剛要回答,耳邊便傳來君清一的聲音:“跟她去。”
她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於是笑得格外真誠。
“可以啊!走,我們去看看。”
她捏了捏簪子,跟在婦人身後。
白天的段家村雖不似夜晚般寂靜可怕,但也籠罩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死氣。何舒念注意到,婦人家外牆不知何時燃了香,還壓著一些紙錢。
君清一又是一聲冷笑:“天真,以為這樣就能供奉鬼神護佑安寧了?”
若不是婦人在旁,何舒念真會忍不住懟回去。他還真當全世界都有他這麼厲害嗎?鬥米百姓能想到這法子已經是他們能力的極限了。
進了門,屋裏空氣逼仄,散發著一股黴臭味,約莫一歲大的孩子靜靜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屋裏還有個房間,但房門緊閉,婦人似乎對那房間格外在意,時不時忐忑地看一眼,再偷看何舒念的表情,好似生怕她發現什麼。
何舒念昨晚蹲過牆角,自然知道屋裏是她的丈夫,或許是擔憂丈夫仍活著的消息若是傳出去會惹來厲鬼覬覦,才如此忐忑。
她假裝沒注意,徑直朝孩子走去,抬手輕輕放到他額頭處。
是涼的。
婦人眼睛泛紅道:“早晨的時候確實是發了高熱的,我還給他擦了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就不熱了,我以為是好轉了,誰知這半天了,孩子摸著越來越涼……”
“這對母子,都是陰年所生的命格。”君清一聲音中充滿玩味,“尤其是這個孩子,眉間陰氣籠罩,一看便知是陰年陰月陰日子時所生,若真要獻祭,他一人便可頂十人。”
何舒念瞪大眼睛
“我料想得果然不錯,今夜,就是那怨鬼修煉成魔之夜。這孩子,氣數已盡。他現在還不會死,他的最後一口陽氣,必然會等到今夜子時被怨鬼吸幹。”
何舒念聽著十分難受,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是那怨鬼選中的最佳祭祀品。
“大夫,我家孩子究竟怎麼了?”婦人見她遲遲沒有動靜,擔心得不行。
“沒大礙,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