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臨江驅馬緩緩走過,聽了奔堯的話,淡淡道:“避毒丹可避毒,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可以預防瘟疫。姐姐的丹藥雖然管用,但針對的病症類型不同。我不是她,自然沒有她那樣精湛的醫術。我們現在慢慢往裏走,這裏瘟疫橫行,到達刺史府後,若是再過一天我們仍舊沒事,那便說明姐姐的避毒丹對這裏的瘟疫有效。”
“什麼???”曲臨江方一說完,奔堯突然大驚失色的叫了出來。他是真的控製不住了,因為太過震驚,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連躺在路邊那些有氣無力的百姓都被驚動,轉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曲臨江神色淡淡的看了奔堯一眼,奔堯忽然意識自己的反應太過了,便一下閉上了的嘴巴。但還是忍不住震驚的說道:“公子,您,”太多的話他不知道從那句先問起,便直接先問一個最主要的:“也就是說,您也不確定我們剛才吃的藥到底管不管用?”
“嗯。”曲臨江淡淡點頭,雪白衣衫在寒風中颯然飄蕩。
“那您豈不是拿我們兩個的性命在做試驗?”奔堯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複雜心情。
曲臨江風輕雲淡的點了點頭,淡道:“怎麼,你似乎有不同意見?”
“不是,”奔堯擺手,他並不敢有意見。畢竟,曲臨江同他一樣也處在這樣的危險之中,並沒有因為他是主子他是下屬,而輕視他的性命。可是,即便如此,曲臨江這麼做也太過衝動了些。他難道不知道他自己的命有多貴重嗎?虞國現在還需要他,小皇帝還需要他來守護啊。
看著曲臨江淡然的臉,奔堯忽然怔了一下,總覺得,這一刻的曲臨江是不怕死亡的。他的眼中,有一種置生死於度外的鎮定和淡薄。奔堯愣了愣,怎麼會這樣?以前的曲臨江不是這樣的啊?雖然那時候他也是清冷出塵的性情,但很注重自己的身體,因為知道皇帝需要他,也知道他不能讓先貴妃失望。可是現在,他竟然如此漠然的做出這種毫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行為?
奔堯想了半天,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公子,您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們這一關過不了,因為瘟疫死在了管州。陛下,怎麼辦?”
曲臨江並沒有看他,但兩人並騎而行,奔堯清晰的看到曲臨江的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淡淡道:“陛下不在乎我的生死,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要為陛下解除管州的危機。若我死了,那就是命吧。正好,我也將這條命還給姐姐了,至於陛下,相信殿下也會好好保護他的。”
奔堯起初沒有多想,聽了曲臨江的這句話,忽覺心頭狠狠一沉。一股極大的悲涼湧上心頭,他為曲臨江感到不值得。他為虞國盡心盡力,對皇帝忠心愛護,到頭來,還是落得個如此下場。這值得嗎?
“其實我若這次死了,也未必不好。”曲臨江的話,在冷風中若有若無的清幽漂浮:“這樣,她就不會再恨了,將從前的一切都放下,這樣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