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季延對看向他的季夫人微微使了個眼色,季夫人一怔,回頭見李耀蔫頭耷腦的滿臉愧疚,神色間都是一蹶不振的灰敗。季夫人頓住,丟了長劍是誰都不願意的事,既然現在事情發生了,再說別的也沒什麼用處,還是想著解決辦法的好。
又想到,長劍丟了,目前心情最不好最愧疚的人莫過於李耀了,如今他又受了這樣的傷,實在不能太過打擊他了。便立即改了口,連聲說道:“對對對,老爺說的不錯,是我糊塗了,竟然說這些沒用的。”又轉過頭,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李耀的手,說道:“阿耀,你不用擔心,好好養傷,凡是都有你姐夫和我在呢。”
李耀抬頭看向季夫人,又轉了視線去看季延,半晌低低道:“對不起。”
季延也走過來,安慰他道:“你說這樣的話就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必定要共同進退。放心,不會有事的。”
“莊主,我想回家去。”李耀沒有接季延的話,卻忽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話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隨即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李耀。
季長清卻突然想到李光宇在李耀走之後,因為對自己欲行不軌,後來被文右又打斷了三根肋骨的事。雖然後來有了曲臨江的藥,李光宇被救了回來,但終究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而她和季夫人這些天因為擔心季延和李耀,竟然忽略了李光宇的事,並且,此刻才想起來。
她不知道季夫人這幾天是否去看過李光宇,或者派人去李府看過他,反正她自己是一次都沒有去過。正待季長清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得的時候,果然聽到李耀的下一句話,便是跟李光宇有關,“我這麼多天不再,很擔心宇兒,我走之前,宇兒還有傷在身,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原來是這個,你不用擔心。”李耀的話一落,季夫人便接了過來,寬慰道:“宇兒現在很好,我每天都派人去你府上照料著。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看他,他已經恢複了一些,隻是,”季夫人說道這裏神色忽然有些隱約的尷尬和為難,若有若無的看了季長清一眼。
季長清心中一動,知道母親與自己想到了一處,便微微垂眸,抿唇不語。又聽季夫人說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宇兒和清兒,有些小抹擦,宇兒的病稍稍重了一些,”她說到這裏,眼見著李耀的臉色微微一變,連忙接著補充道:“你不要急,宇兒沒事,現在正在好好養著,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李耀的目光忽然看向站在季夫人和季延身後的季長清,平靜的問道:“不知宇兒尚在病重能和清兒發生什麼樣的摩擦,這孩子,總是這麼不聽話。”他說的不清不楚,也不知道實在批評李光宇還是在說季長清。
季長清臉色一變,有心為自己辯解,但李耀畢竟是她的親舅舅,況且,他人在外麵,並不知道李光宇對她做的混賬事。況且,他離開的時候,李光宇也確實是在病重的,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李耀不高興也算情有可原。
季延和季夫人聽了李光宇的話,也一時啞口無言,李光宇的所作所為,他們要如何同李耀直接說?難道要對他說,你兒子在病重還非禮我女兒,被我女兒的朋友打斷了三根肋骨,差點打死,現在正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嗎?
一時間,空氣都有些凝固起來,剛剛房間中的和睦氣氛微微滯澀。季長清見李耀從自己這裏沒聽到什麼答案,現在已經將目光移向自己的父母,隱在薄袖中的手掌忍不住悄悄緊握,薄唇緊抿。
她想了想,微微將頭轉向自己的右後方,萍兒正站在她身邊。也許是主仆兩個心有靈犀,又或許是萍兒聽到李耀的話時便一直在觀察季長清的反應,畢竟,她是季長清的丫頭,時刻觀察自家主子的反應也理所當然。所以,第一時間便覺察到了季長清的眼神。
接到季長清眼神的那一刻,萍兒立即便看懂了。其實她心中此刻正猶自憤憤不平,李光宇的行為隻要是個人,聽到了就一定會生氣,根本不管她家小姐一點事,說白了,就是與江公子第一次教訓他的時候一樣,是自作自受。
她正愁身份低微,不敢隨意在這幾人麵前說話,這下算是得到了赦令,便立即義正言辭又客氣守禮的說道:“舅老爺的問題,萍兒可以回答。”
萍兒的聲音突兀,除了季長清之外,其他三人都意外的朝她看來。尤其是李耀的目光,平靜中隱隱帶著陰鬱的銳利,“哦?你知道,那你說說吧,那不孝子做了什麼?”
李耀雖然每句話中都在職責李光宇,但誰都能聽出,他這是在給自己的兒子問責,萍兒被他目光看的心頭一涼,但又想到明明就是季長清的理,而且老爺夫人也不會責怪她,便清晰的說道:“那天小姐原本好心去李府去看望表少爺,表少爺見到小姐十分開心,便將我們都打發到了外麵。後來,”萍兒想到那天的情形,若不是齊佑後來趕到,外麵的人幾乎都不知道裏麵發生的事,也許知道了也晚了,麵上便也帶上了幾分憂憤神色,“後來我們聽到動靜衝進去,便見到小姐被表少爺欺負的衣衫不整,頭發散亂,若不是文公子及時趕到救了小姐,後果簡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