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曲臨江此刻的樣子,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全然不在意,季長清的臉色突然出現了困惑的神色,她開始變得不確定起來,低頭沉思了片刻,季長清重新抬頭,對曲臨江輕聲說道:“江大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你問。”曲臨江似乎想也沒想,下意識的應了她的話。
季長清又是微微一怔,曲臨江逆著光站在她麵前,他的身後,是一片雪亮的陽光,此刻斜斜照在茶館二樓的欄杆上,曲臨江的臉隱在那片光暈裏,卻並沒有被太陽的光輝比下去,清遠俊逸的如玉臉龐,落在季長清眼中,如同一個隨時可以讓人膜拜的神祗。
無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季長清輕聲而小心的問道:“你今天,真的是要和彭小姐在這間茶樓約會嗎?”
曲臨江神色一頓,目光幽沉的看著季長清的臉,季長清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曲臨江的回答。她希望從他口中聽到一個‘不’字,她希望曲臨江不是處於本意和彭雨妍約會的,而是迫於冀州刺史的權勢,哪怕,這個希望十分渺茫,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希望著。
終於,沉吟半晌的曲臨江似乎有了答案,他的目光依舊幽暗深沉的看著季長清,烏潤的眸子裏有暗光閃動,他緩緩開口,輕聲回了一個字:“是。”
哢嚓,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漸漸碎裂。季長清忽然放下了所有的小心和緊繃,她已經得到了答案,無論,這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江大哥,”季長清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緊緊捏住自己的袖口,強撐著厚著臉皮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她說:“今天,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畢竟,找今天的形勢來看,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曲臨江和彭雨妍已經在這裏安靜的約會了。
曲臨江的目光越發深邃幽暗,他平靜的看著季長清,如同在拖延回答的時間一樣,遲遲不肯說出答案。可是,再滿的回答,終究也是答案,他還是緩緩吐出了幾個字,輕聲的,如同囈語一般,不帶任何感情道:“好像是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幾乎是沒有停留,季長清脫口而出了這句話。說完這一句,她低著頭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重新抬起頭,對曲臨江展開一個燦爛又黯然的微笑,清透明亮的眸子裏盈著清淺的水光,低聲說道:“江大哥,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先走一步。”
說完,幾乎是逃離一般,如同上一次被曲臨江拒絕的時候一眼,季長清再一次從曲臨江的眼前狼狽的逃開了。
隨著中中午的臨近,茶樓中的客人此刻漸漸多了起來,比之剛才的稀疏模樣好了不少,因為人的增多,漸漸熱鬧起來。
曲臨江卻依舊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樓梯口的方向,沒有移動一步,過往的客人和夥計見了他遺世獨立的風姿,都主動的繞路而行。季長清已經離去有一會兒了,樓梯口的方向早已被其他人的身影覆蓋。
“公子,”奔堯一直陪著他站著,直到大概過了一刻鍾,他才無奈的提醒曲臨江道:“季小姐已經走了,您,您這又是何必呢?”
奔堯起初對曲臨江麵對季長清這種忽遠忽近的矛盾的行為感到很詫異,但時間久了,便又覺得十分無奈。每次見到季長清的時候,雖然曲臨江的神色上沒有多大變化,但待在他身邊久了的奔堯還是能察覺出他是高興的。
隻是,曲臨江有太多的顧慮,所以,對於季長清一直以來,他采取的基本都是放任的態度,即不過分親近,也無法真正疏遠。雖然這樣可以保持和季長清之間的平靜關係,但個中的真是感觸,恐怕也隻有曲臨江本人能夠深切體會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