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我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剛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尹小姐的手術成功了,保住了性命,隻是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需要再觀察二十四個小時。如果度過了二十四小時,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隻是……過了危險期之後,尹小姐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她自己了。”
季以白聽到這句話之後,雙腿一軟,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濕了。
“她現在在哪裏?”
“尹小姐已經被轉入了ICU,現在暫時不能讓你進去見她,因為病人剛剛做完手術,現在需要一個無菌的環境休養。”
“好,我就在外麵看看她行嗎?”
“可以。”
護士帶著季以白到了ICU病區,隔著病房的玻璃,遠遠的可以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尹安歌。
她的頭上包裹著白色的紗布,紗布上暈染著鮮紅的血液。
她看上去那麼瘦小,那麼脆弱,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她了。
看著那些淩亂的儀器還有插在她身上各式各樣的管子,季以白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的握了握。
心口的某一處,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哪怕是她睡著他也能從她緊緊皺著的眉頭看出,此時此刻她一定正經曆著刻骨銘心的痛苦。
在季以白的印象中,尹安歌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安靜過。
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天起,她向來就是風風火火,肆意張揚的模樣。
她占據了他的整個青春,從初中到大學,再到現在。
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
整整十年。
大學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晚上,她喝的大醉淋漓,她抱著他哭的天昏地暗。
她說她不想跟他分開,她說他愛他,愛慘了他。
那個時候,他的心裏竟然也有一點點的難過。
再後來,他忙著公司裏的事情,閑下來的時候,他發現真的有點想念那個咋咋呼呼的女孩。
也隻是想念而已。
直到有一天,她出現在他的家裏,告訴他父母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的父母歡天喜地的宣布了他們訂婚的消息。
可季以白覺得自己被欺騙被玩弄了。
他討厭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東西,哪怕他對尹安歌已經動了心,可是她的不擇手段還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結婚之後,他一直都冷落她,他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可是今天當他驚覺自己要失去她的時候才發現。
她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成為了他不可剝離的一部分。
林陽辦好了所有的住院手續之後,來到ICU病區,隔著老遠就看見了季以白失落的背影。
他跟在季以白身邊這麼久,最了解他的性格。他本就是清冷的性子,從沒看見過他對任何事情上心。
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壓下來,他向來都是不動聲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季以白紅了眼睛。
林陽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抬步走過去,輕聲說道:“季總,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
“嗯,知道了。”
“季總,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現在有醫護人員在這裏看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就算是個鐵打的人,這十多個小時下來不吃不喝,也受不了。
“沒事,我要在這裏守著她度過危險期。”
以前他從來沒有陪過她,這一次,就讓他陪她度過最重要的二十四小時吧。
相識十年以來,付出的都是她。
想想自己還真是挺混蛋的,十年他沒有帶她看過一場電影,沒有陪她過過一次情人節,更沒有對她說過愛字。
這十年,他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
“你說什麼,尹安歌那個賤女人居然沒有死?”
小娟唯唯諾諾的點點頭,“是啊,我剛剛才去手術室那邊打聽情況了,人已經搶救過來了,據說現在正在ICU觀察。”
季婉瑩死死的咬住牙齒,冷聲問道:“我哥呢?”
“先生他……”
小娟看了一眼季婉瑩的臉色,有點不敢開口。
“支支吾吾的幹什麼,他在哪裏?”
“先生在…在ICU門口守了幾個小時了。”
“守著尹安歌那個賤人?”
“是……”
“哐當!”一聲,季婉瑩砸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
她還在病房裏麵躺著,可是季以白卻沒有來看過她一眼,現在居然還守在那個賤人身邊。
為什麼那個賤人不死了算了。
為什麼她還能活下來。
好啊!尹安歌!
我能弄你一次,也能弄你第二次。我就不信你每一次都能這麼好的運氣。
你就等著去地獄見你的兒子吧。
我會讓你後悔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