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卷 第2章 緋原·千尋·蘭斯卡特(1 / 3)

艾莉雅娜女子學院二年級的學生,隸屬於步槍射擊部。

的女兒。

二〇XX年被寄生的少女。

再者,此情報屬於凍結指定A-015。

1

絆做了個夢。

那是成為“傷”之持有者之前偶然看見的記憶。

航空事故——勒達-117墜毀之前,姐弟兩過著平淡無奇卻又十分幸福的日子。

那時的絆隻記得和姐姐在一起。

無憂無慮,平凡的記憶。

來學校接絆時姐姐手心的溫度。生日時姐姐買來的小蛋糕。一起去祭典時塞滿嘴裏的蘋果。

(……)

自己冰冷的想著原來還有這些事情。

由於太過久遠,已經不會懷念了。隻能再次確認自己遠離人類太久。

……是啊。

這麼說來,那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頭發赤紅的少女。

緋原?千尋?蘭斯卡特。

還有。

「……Baa,baa,blacksheep,(黑綿羊咩咩叫)

Haveyou

any

wool?(你有沒有羊毛?)」

(……鵝媽媽)

絆想起這首歌的名字。

受到回憶的拖引,夢的舞台也隨之轉移。

公園。

年幼的絆和姐姐走散了,誤入了那個公園裏。

心中不安,就要哭出來的絆走在公園裏——偶然間發現了那名少女。

「……Baa,baa,blacksheep,(黑綿羊咩咩叫)

Haveyou

any

wool?(你有沒有羊毛?)」

聽到少女的歌聲,絆抬起臉。

說不上好聽。

到處都有跑調,不過卻有好好在唱。忘了歌詞補上哼唱和即興的發揮。

然而,絆卻自然而然地聽入迷了。

還是孩子的絆凝視著這位少女,忘了哭泣。

「Yes,sir,yes,sir,(有有有,先生)

Threebags

full(我有整整三袋毛)」

少女周圍的空氣仿佛都熠熠生輝。孤兒院看到的天使畫像的實物肯定就是這樣。

(……為什麼會這麼精神?)

他陷入了思考。

年幼的絆拚命思考。

然後,他明白了。

這名少女隻是活著就很快樂。

因為她充滿了快樂,這首歌才會這麼朝氣蓬勃。絆懂了,天使都是很開朗的人。

歌聲繼續。

「——One

forthe

master,(一袋送給男主人)」

「Andone

forthe

dame,(一袋送給女主人)

Andone

forzhe

little

boy(一袋送給巷子裏)

Wholives

downthe

lane(住著的小男孩兒)」

無比輕快,無比透徹。

歌聲傳遞出來。

洋溢而出的快樂似是映出了少女的內心閃閃發光。聽到這個歌聲,就連淅淅瀝瀝下著的雨也不放在心上了。

年幼的絆饑渴地一直聽著這首歌。

(……)

……當時到最後,絆都沒有去和少女說話。

直到知道對方的名字,互相交談已經過了十年。

直到那起“傷”之持有者的少年和普通的少女偶然再會的事件,沒有一點接觸。

可是。

隻有那時的少女一直在絆的心中發光發亮。

那就如同一個寶箱一樣,孩子會將彈珠、金屬徽章還有一切閃閃發光的東西全都放入其中——至少,它對絆而言是特別的閃亮。

(所以……)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

所以自己要將那名少女……

「……絆」

有聲音傳入了少年的耳朵裏。

一睜開眼,空正看向這裏。她左耳的三連牙型耳環搖動著,發出悅耳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難道夢見初戀情人了?」

空犀利地一笑。她那笑的方式讓人聯想到鯊魚。和這名少女很相符。

「……差不多」

絆輕輕搖了搖頭,答道。

忽然看見空的臉,絆有些頭疼地按住太陽穴。

困意先不說,頭痛倒是如影隨形。最近頭痛一直沒有停過。不清楚原因。或許是過度使用“傷”的後遺症。

作為烙印局的搜查官,這半年裏總是在濫用“傷”。

當然也會有報應。

原本“傷”就不是給人提供便利的超能力,而是從靈魂的缺陷中誕生、副作用無數的東西。若是不管不問地濫用,一定會對身心——不,肯定會扭曲根源性的東西。

即便如此。

對於如今的絆而言,這也是唯一的武器。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空?」

絆隱藏起疼痛低聲問道。

不知為何呆在原地的空繼續說了起來。

「啊,對哦。無線電室的輪班啦」

空朝背後看去。

金屬的門開著,前麵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內部人的精神完全得不到休息、講究實際——也隻有做成這麼實際的小路。

這裏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不對。

就是這樣一隻船。

「也沒啥,要是不解決的作戰這就是最後的通話了,盡可能去說點什麼吧」

「……是嗎」

絆苦笑起來。

沒什麼話可說。例外的姐姐未冬也參加了這次作戰。也就是說,那裏和自己無關。

「……不過,那裏有人要和你通話哦?」

「?」

絆皺起眉頭。

「行啦快去吧。等候的人會不耐煩的」

絆被拉了起來,背後被推著走進了小路。

走出那條通道,眼前立刻便是通訊室。

有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坐在旁邊——他是接到命令的通信兵,頭戴一頂通話器。不經過任何係統,古老的軍事情報網。由於其建立在高度加密的關係之上,因此也必須使用專門的通信兵。當絆聽說提出這件事的是工藤和未冬——和時,也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但是是誰?)

絆懷抱疑惑看向顯示器。

通信連上了。

從那一側接入的畫麵顯示出一個人影,十分粗糙。

「土岐先生?!是土岐先生吧!」

那一側的人影如此呼喊道。

*

「……嘁」

絆離開後,空稍顯寂寞地咋舌。

少女所展露的表情難得一見的符合她的年紀。就像是得到的禮物弄壞時的女高中生一樣執拗的臉。

隨後,她環顧四周。

室內沒有一扇窗戶,隻有大量電纜和冰冷的金屬,天花板也很低,距離床鋪隻有一隻手的距離。為了難得的睡眠才會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空間留作他用。

手摸牆壁就能感受到振動。這是劃開海水前行產生的振動。

「哎……真是難得的經驗」

空眯細雙眼。

她因為這個振動回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海底。

空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是正在深海中前行的潛水艇中。

而且還是通過噴射水流向前推進的最新型中型潛水艇。被烙印局指名的空和絆受到台灣的烙印局引導在夜晚的港口乘上了這艘潛水艇。

「……」

回顧記憶,空聳了聳肩。

她離開房間走向指揮室。

房間狹小,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正坐在房間的兩壁的椅子上。

隊員們身穿防彈服,身帶衝鋒槍,而且還裝備著手榴彈和副武器。

大多數人都因為空的突然出現而渾身緊繃,略感疑惑地皺著眉頭。

「針對“傷”之持有者部隊的條件反射嗎」

空的嘴角十分愉快地揚起。

「……」

隊員們沒有說話。

大家都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傷”之持有者。原本是自己應該狩獵的對象。而且他們還了解她是“傷”之持有者中特例的特例——足以匹敵一個小隊的怪物。

「哎,差不多就行了,也該習慣了吧?哎呀你瞧,怪物這類話題多讓人心寒啊」

「……」

誰都沒有回話。

簡直就像是和怪物說話也會變成怪物一樣。

「我好像被討厭了」

空再次聳肩,將目光投向房間深處。

隻有一個不害怕空的人在那兒。

「絆君去無線電室了嗎」

工藤笑著說道。

「是啊。還抱怨了一會兒……那這就是全部的了?再怎麼樣這也太少了吧?一點也不像決定世界命運的反恐行動哦?」

「因為的特性,用人數上的優勢進行壓製戰是不可能的。少數精銳潛入的作戰成功率反而比較高」

工藤依舊不變柔和的笑容說道。

空原本就是不太愉快的表情。

「竟然說是精銳啊」

她嘴角抖動了一下。

「嗯,我還想評價一下你們的。三人一起作戰的成功率不是100%嗎?」

「這個……」

「對啊」

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回答。

工藤的後麵,擺放著很多顯示器的地方有一名嬌小的少女坐著。少女穿著華麗的振袖,和潛水艇很不相稱。柔順的頭發上帶了一個耳機,慢慢地回過頭。

宣告人死的少女。

她曾經是和絆、空一起組成了一個小隊的“傷”之持有者。

「我們三人在一起的作戰沒有失敗。但是,這並不代表和我們有關係的作戰就一定會成功」

「嗬嗬」

工藤意味深長地轉過頭。

「我們一次都沒有參與過麵臨死亡的作戰。隻要有一點死亡的影像,這個作戰就會被廢棄。緊要關頭的作戰便是這樣,對烙印局而言,像我們能夠控製的“傷”之持有者是珍貴的樣本」

閉著盲眼說道。

工藤微微眯起眼睛。

「也就是說……這次不同了嗎?」

「沒錯」

的頭發搖動著。

「即便看到了死亡也不避開,即便知道魯莽也要一試,即便知道是斷頭台也要把脖子伸上去……知道還問實在是太壞心眼了」

「……不,倒不是這樣啦」

工藤苦笑著撓了撓臉頰。

他也明白所說的意思。

自己被命令去死,現在還有什麼好問的,想說的是這個。

過了一會兒,工藤再次問道。

「你看到的死……是那兩個人嗎?」

「是的」

再次肯定道。

然後,還附上一句。

「我……看到了絆和緋原?千尋?蘭斯卡特——也就是現在的的死亡」

2

「土岐先生?!是土岐先生吧!」

從顯示器上呼喊他的是一名雙馬尾少女。

身穿純白材質繡有花朵的可愛製服。絆立刻就知道這是艾莉雅娜女子學院的製服。千尋曾經也穿過。

就在兩個月前。

那個聖誕節之前,千尋都一直去上的女子學院。

回想到這裏,絆才認出這名少女。

(記得是……)

「那、那個……!」

少女將胸口壓過來,緊貼著顯示器。

「是我,我是柏木伸子!還記得嗎!之前聖誕節和千尋在一起的朋友!千尋一直叫我小柏的!」

沒錯。

柏木伸子。

千尋常常提起的艾莉雅娜女子學院的同年級學生。原貴族家的大小姐,升上二年級後當了新聞部的部長。將艾莉雅娜女子學院的印象包裝至外界的少女——令人自豪的朋友,千尋經常這麼說。

總是十分開心的說過……

(……)

絆搖了搖頭。

打斷了這一伴隨著疼痛的記憶。

「為什麼你會……?」

絆像是沒事一樣問道。

少女——柏木伸子慌張地眨了眨眼,補充道。

「那個,聖誕節一起玩的土岐未冬小姐……土岐先生的姐姐……和我聯絡過了」

「姐姐嗎」

絆沉吟道。

未冬倒確實會這麼做。之一,作為的她應該是在吃早飯前秘密和她聯絡的。

可是,和自己又沒關係。

雖然不知道姐姐和千尋的朋友聯絡是想做什麼,不過想象不到對現今的自己有什麼意義。

「有事快說,然後就結束吧」

絆冷淡地說道。

粗糙的畫麵中,伸子咽了口唾沫打算提問。

如今的事態她知道幾分。關於這次的作戰,她應該一點也不知情。也不知道絆是“傷”之持有者和千尋被奪取的事情。

同時,這也是普通的女高中生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個……千尋怎麼了!寒假結束之後一直沒來過學校。因為也發生的事件,所以我想土岐先生會不會知道什麼……」

「……我也、沒見過她」

聽到了預料之中的提問,絆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回答。

到此為止。

沒有再發出聲音。

無需再做回憶。

「但是,千尋在消失之前一直在擔心土岐先生的安危。隻有一點點也好,知道什麼嗎?」

「她已經離開我兩個月了。沒見麵的時間和你差不多」

至少,這沒有說謊。

和伸子見過麵的第二天,千尋就被奪去與絆交鋒了。那場戰鬥中,和泉守兼定被折斷,一行人也在中固守城池。

隻有一日之差。

即便說差不多,也不算說謊。

「我掛斷了」

絆打算切斷通信線路。

朝著一旁的通信員打招呼時。

「啊啊啊,等一下!」

伸子俯過身子。

「未冬小姐說,這個……想把這個交給絆先生。這樣的話就會告訴我聯絡方法」

看到伸子拚命說著,絆的手指停下了。

「這個?」

「那個,是這個」

伸子拿著的東西出現在顯示器上。

是一個巨大的熊偶。

「……!」

絆感到自己呼吸一窒。

他還記得這隻熊偶的名字叫做奧森。

那是聖誕夜裏千尋在遊樂園的射擊遊戲中得到的玩偶。

千尋對這隻熊偶愛不釋手,甚至連店員說得可以配送的話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