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皺緊的眉頭不能再緊了,他目光裏流露出真心實意的關切和擔心,看著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人,猶豫再三,不甘放棄,又湊近過去。
“啊啊啊!”她眼裏甩出無數淚水,叫得更為大聲,恨不能把天上的人都驚動下來,那個黑影壓迫她,要攀近她,她死命往床腳躲,赤裸的右腳踩在左腳上,左腳又踩在右腳上,生怕被他扯住自己的腳腕,被他抓去,她死死抓著自己頭上的長發,狠狠撕扯,指間掛著一縷縷青絲。
故沁淵看著她這個模樣,再也無法忍受,握住她的胳膊,將她用力摟入懷中,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站在屋內正中的齊紫爾,本來就在跟故沁淵回報這幾日朝中的事務,怎料白詩奕突然醒了,還一陣發瘋。
雖然齊紫爾並不在乎白詩奕什麼情況,因著她死不了,不死就行。
但是,看到故沁淵這樣著緊地抱住她,還哄著懺悔著,齊紫爾真的看不下去了。
“君上,您不上朝的這半個月,天子已經被犬戎國騷擾得很不耐煩了,如果您再不交出他們要的人,恐怕天子會昭告天下您已經背叛,到時候,依順天子的其他國家定會搶著為天子排憂解難,那將對我們鏡國不利!”齊紫爾說得又氣又急,喜歡扮演正義凜然的她,在說起這段敢為天下先的話語時,沒掩飾好,就透露出了一心隻願白詩奕生不如死的私心。
“惡鬼!”白詩奕突然衝齊紫爾喊出這麼一句,那雙大眼睛,在消瘦得隻剩皮包骨頭的頭顱上,瞪得嚇人。
她瘦弱的身子不堪一擊,在故沁淵懷裏哭著掙紮無望,已然放棄。
不哭不鬧,神態威嚴得嚇人,瞬間把上一秒還扮演著心係天下、對白詩奕這種禍害非常無奈的齊紫爾威懾在當場。
齊紫爾看著白詩奕,想張口辯駁什麼,卻像被無形的大掌完全壓下,雙肩沉重,一點都提不起底氣。
白詩奕在故沁淵懷裏她抬起頭,看到故沁淵的下顎,因為過分消瘦,像個頭大脖子細的怪物,瞪著故沁淵,他也是嚴肅地厲吒一聲:“惡鬼!”
在故沁淵驚訝地低頭看向她的時候,白詩奕已經把眼睛閉上,神情靜定,嘴裏喃喃地說:“惡鬼,惡鬼,我要渡你,渡你……”
“君上您看,她都瘋了,您留著她還能做什麼?我們也已經知道,她的血再無法令人起死回生,她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她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啊!”齊紫爾一副為故沁淵的執迷不悟,心痛不已的模樣。
“孤,知道。”他閉上眼睛,依然緊緊抱著白詩奕不肯放手。
“惡鬼、惡鬼……”白詩奕如誦法咒一般,神情莊嚴,閉著眼睛不停重複這兩個字。
“君上,天子接親的隊伍已經在宮內等了三天,再不把他們要的人交出去,戎族……”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