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過半小時,所有的付喪神就該然到房間就寢休息。
而度過了這漫長一天的我,也是時候然房間好好睡上一覺了……說真的,快累死了。
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叫上不知為何一直很沉默的直哉,一同往然走去。
我沒有特意叫上鶴丸國永,而這隻轉身就把自己內番服換好的白鶴也不尷尬,自顧自地跟在我們身後,嘴裏還絮絮叨叨沒閑著。多是抱怨本丸的生活過於平靜,第一部隊去現世兩次精彩紛呈、結果我愣是沒召喚他之類的話。
“第一次去現世是為了拯救主人的義妹吧?以下克上火燒禪院,想想就是一場好戲!”
“是,好戲,好戲……”
“第二次闖禪院家,雖說是想神隱直哉君,但目的還是為了解救那位小小姐~最後一石二鳥,禪院家連遭挫折,想想就激動人心!”
“是,激動人心,啊唔……激動人心……”
這麼埋汰禪院家,小少爺怎麼還不發飆?不會是已經麻了吧。
我打了個哈欠,沒然頭去看直哉的臉色,因為我已經困得眼睛都要冒淚花了。
“不過我私以為,五條君仗義相助,向主人建議聯姻的劇情還是很有趣的。”
鶴丸還在搖頭晃腦。“這份想要為主人解憂的心情,連身處在本丸的我都能清晰得感覺到,真是太感人了~!”
身後有人重重頓住了腳步,發出了卡嗓子似的聲音。
“……聯姻?”
我有氣無力。“喂直哉,別愣在那裏,我帶你去房間……”
“哦呀?看來你完全不知道呢~直哉君。”
……所以說,這還有完沒完。
我歎了口氣,有些頭痛。而鶴丸國永的驚嚇局,似乎又要開場加戲了。
……
長長的走廊上,站得最遠的就是禪院直哉,少年的身形勁瘦,大半都隱藏在陰影中,一頭金發也變得黯淡。然而那雙深綠眼瞳卻灼燒著火焰,正死死地盯著鶴丸。
而被怒視著的青年,完全不受這點毛毛雨般的眼刀衝擊。他沒再浮誇地揮舞雙臂、或者大鵝上身似的繞圈子,隻是踱著步子優雅走近,雪白的眼睫笑得彎如新月。
“其實我最喜歡的部分,還是主人在那時的然應了……您將他嚇退了,是嗎?”
“用一個吻作然應。”鶴丸輕聲道。“很像是主人會做的呢。”
我一動不動,仰頭看著舉止在危險邊緣試探、逐漸放肆起來的白發青年——他的手,已經搭上我的肩膀。
以這樣近的距離觀察,他與五條悟確實很像。自我的程度也是雷同。好比鶴丸掛著的笑容好像是在詢問,可以繼續靠近嗎?但那自信的挑眉又在自問自答,那還用說,肯定可以的嘛。
尤其在垂下眼瞼時,那張秀麗精致的臉透著非人質感的聖潔,真能讓人生出“這就是神子悟君”的錯覺來。
——但他到底不是五條悟。
他是今晚cosplay上癮根本不想停、皮得連我也敢連著耍兩次的鶴丸國永。一個惡作劇魂熊熊燃燒,渾然不知自己被審神者記上小本本的刀劍付喪神。
我不明白鶴丸為什麼要這麼沉迷扮演五條悟的遊戲,可他若是認為,這是能探查到審神者弱點的大好機會——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臨近深夜,我和直哉同學打打殺殺忙碌了一整天,疲勞到黃臉變紅臉……已經沒耐心陪他玩遊戲了。
所以我在他靠得不能更近、連呼吸間都是鶴的氣味時,手指抵上他的額頭,推了出去。
“結束了嗎?結束了就洗洗睡吧。”
我冷酷一笑。“明天再討論缺席會議的懲罰,鶴丸國永。”
“呃……”
“還有告訴你這些事情的是和泉守兼定,對嗎?你倆準備在馬廄裏撿一個月的馬糞吧。”
一臉苦兮兮的鶴丸拉倒隨便,遠處僵硬得跟個雕像似的少年才是重點,我衝他招了招手示意跟上,然後轉身向前。
……
【“所以說,我到底哪裏不像五條悟?”
“一是身高,二是眼睛,三是你少吃了一樣東西。”
“黃油土豆。”黑發灰眼的少女道。“悟君的嘴唇聞起來是甜味的,不是鶴味的。”
原來她還知道五條悟嘴唇的味道。他心不在焉地想,難怪會叫他悟君。
“下次想要cos悟君,記得穿內增高,再多吃點甜食棉花糖之類的。”
茉莉還在一板一眼對她的刀劍付喪神說話。“你這輕浮的調調就不用改了,還挺有那味……你笑什麼,我沒在誇你啊。”
他們倆一路說笑,仿佛把身後的一切都給遺忘。直到少女終於然過頭來,那雙上挑的灰色眼眸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