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堅硬的東西不可動搖,卻可以破碎。

溫皓雪會遭遇不測的可能打碎了他鐵石一樣的心。

崇思睿才知道“心碎”這個詞不是人類編造的假話。心是真的會碎的。

他的心碎了,裂成一塊一塊帶著棱角的碎片,像是鈍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內髒——一定是這樣,不然無法解釋他胸腔裏劇烈的疼痛是從何而來的。

而思無,感覺良好地在他的“巢穴”裏。

他已經離開了那座山了,他現在在的地方不是什麼深山老林。也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思無和溫皓雪現在在一個旅遊景點裏。

這是在一個古風的旅遊小鎮,小橋流水的吸引人。在小鎮上有一座關了門的布坊,老板最近關店回老家過年去了。思無就“鳩占鵲巢”地在這兒住著。

“我的傻弟弟現在應該還在那座山裏亂轉吧!”思無看著缸子裏的溫皓雪說。

溫皓雪雙眼緊閉,什麼都沒聽見,如同人偶一樣癱在缸子裏。

“唉。”思無檢查了一下缸子裏的吸味石,確認它依舊在發揮作用,就拿起了蓋子,重新將缸子蓋上。

天邊月色如水。

思無心情大好地眯了眯眼,取下了布坊裏存著的寬鬆麻衣套在身上,挽起褲腿,露出一截修長強健的小腿,爬上了屋頂,拆開了薯片包裝,沐浴在月光中吃零食。

思無把玩著手中的吸味石,他知道靠著這個能夠躲避最靈敏的妖獸的嗅覺。這兒又離剛剛那座山六十多公裏,崇思睿要查到這兒來是很難的。可是思無還是有些期盼崇思睿能夠找到自己。

“唉……”思無在屋頂上伸了一個懶腰。

忽然,從天而降一個黑影——猝不及防,就像是你經過田徑場,卻被飛來的足球撞到腦門一樣——從天而降、猝不及防、卻又不是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崇思睿的拳頭就是這樣落在思無的臉上的。思無吃痛地鬆開了手上的包裝袋,薯片因此撒落。

思無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竟然覺得暢快,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多久沒有被揍過了——雖然薯片撒了很可惜。

無敵是很寂寞的嘛!

感覺到崇思睿身上蓬勃的戰意,思無熱烈地興奮起來:“太好了,戰鬥吧!我們來暢快淋漓地——”

“暢你媽!”崇思睿一巴掌刮在思無臉頰上,思無的俊臉頓時腫得老高老高的。

“咱倆一個媽!”思無笑著摸著發疼的臉頰,“這才是老虎的巴掌啊!”

崇思睿怒火大熾,雙眼發紅,再行襲擊思無,這次思無卻又一個打滾就躲開了,倒是屋頂被崇思睿一拳砸出個大窟窿來。

這動靜真的太大了,但正逢古鎮景點在放煙火,遊人們都聚在石橋小河邊圍觀煙花,竟然也沒人發現這個偏僻處的布坊有兩隻大老虎在幹架。

崇思睿的眼眶發紅,原本是藍色的眼珠子如今卻是剔透的紅——是思無熟悉的顏色——像燃燒的火焰,又像流動的血液——崇思睿的本色。

思無看到了這雙眼睛,就知道崇思睿沒有吃抑製劑。

“終於停藥了嗎?”思無笑了。

崇思睿的眼中像是燃燒著火焰,映照著思無討打的笑臉:“阿雪在哪兒?”

思無卻說:“噢,我的傻弟弟……你還想著這個人類呢?這有什麼意義呢?人類都是劣等的種族……”

思無話音未完,又被“啪”的一個巴掌蓋過——貓真的是一種很愛扇巴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