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樣的名揚天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人不大,多少雙的眼睛都盯著她在看呢,就怕的是還沒長大,多少人已經算計上了!”

安霓裳聽著楚凝瑛這話,這當下眉眼處盡是落寞之色,揮之不去……

出去爭氣是好的,可若是太爭氣也不好,傅笙倒是個好孩子,能幹又上進,對悠然也好,可看他這會慌忙出逃,安霓裳這兒又長歎了一聲,盡不知該說些個什麼才好。

這孩子同他母親一樣,走不出對於自己的那個禁錮,呼延氏滅族都多久了……

“我還不仔細打算,真要是有人來求親,那可怎麼辦?這話雖然自私,可我還是想說,我舍不得把悠然遠嫁,不求別的,隻求她太太平平的在我身邊過過小日子,我就這麼點心願。”

安霓裳知道,遠嫁的不容易,不說遠嫁的不容易,就是嫁的近了,遇見個不好的人家,那也不容易。

淩思雨帶著長公主之尊和親遠嫁,她明白她的不易,可這當會,輪到自己身上,還是不願意的,為人母者,或許皆是如此。

自悠然回京之後,她冷眼看著,這一輩子裏能配得上悠然的也不多,倒是年長一些的傅笙更合適,昨日裏的那場筵席,她的目光也一直打量在傅笙身上,看傅笙的目光沒從悠然身上離開,或多或少的也懂得。

今兒個傅笙這一走,連悠然都沒通知,她更懂了!

為人母者,自為兒女計,她恨不能悠然能年長一些,這會就把聖旨下了,嫁給傅笙便好,離得近,家中婆母亦是脾氣軟好相處的,沒妯娌之間的煩擾,最合適不過了。

可悠然這會這歲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懵懂不知事事,正就是因為這個才格外的為難,叫人操碎了心。

“西山練兵回來後,等開了春,傅笙又將準備著出去了,悠然這兒呢,你可願意再放手叫她陪著一道出去,陪著出去曆練曆練,這裏頭……”

“傅笙出去,大周的大皇子也將跟著曆練,我別的不怕,就怕回頭和大皇子曆練出事情來,罷了吧,這一次,就叫她安分的待著,學學這公主女兒家的事情,且眼瞧著回頭到了歲數……”

“這姑娘家還有姑娘家的事兒呢,沒得在外頭沒人照應,什麼都不懂!”

楚凝瑛的意思便是安霓裳有那心思,那就把這兩個人丟到了一處,日久深情,且看悠然成日裏師父長師父短的,雖說不明白,可說不準這心裏早有那心思想法了。

丟到了一處,往後從師父變成夫,將來成親起來,那也是順理成章,左右他們都有那心思,這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好的這麼一個有誌青年,幹什麼不往自家天地裏摟呢。

安霓裳這會一想,再出去兩三年,到那時候女兒家月信一來,那可就不好弄了,在自己身邊待著,教養教養,這女兒家來紅原不是小事。

楚凝瑛這麼一算,覺得安霓裳這話說的也對,這當下覺得還是留在身邊的好,也就沒堅持。

安霓裳怕悠然遠嫁,她為著淩思雨,沒多說,淩思雨便是遠嫁,她要多說,沒得淩思雨將來多心,隻道當初她也是遠嫁,現如今怎麼為著悠然又多了這許多話。

許多事情,不能平衡!

淩思雨自那一日之後,再沒提那時候心裏頭想的事情,每日裏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在將軍府裏膩著嚴氏,帶著孩子們玩兒。

好比是偷來的時光,她自珍惜都來不及,餘下的便也沒多想。

一晃,這時間便到了十月,十月裏,金秋十月,碧空如洗,涼爽舒適,悠然哄著蕭啟宸帶著他們一群大孩子往西山去,臨行前還給傅笙準備了不少的秋衣與鬥篷禦寒的衣物。

更是帶了好些個能夠耐放的糕點幹糧之類的,連帶著護心鏡都給準備了,算是操了不少的心。

悠然在宮裏頭這邊溜達到那邊,做家長的這會看著她操持忙碌,各自互看了一眼,這會連帶著淩思雨都瞧出來了。

“這……悠然是對她那師父上了心?”

淩思雨吃著茶坐在這去往西山大營的馬車裏,與身邊的楚凝瑛開口說道,話雖是疑問,可這心裏倒是有了清楚的答案。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上心不上心,她才十歲,你讓她明白什麼叫情為何物,再大點她自己就知道了,現如今隻能算心腸熱,那是她師父,師徒之情!”

楚凝瑛可沒回淩思雨的話,這當會隻道一個孩子,現下還不懂什麼情不情的,做不得數,要看也要看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