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細雨濛濛,曉鶯嬌啼,悠然醒來之時,天剛蒙蒙發亮,換過衣裳之後的她在季燁撐著油紙傘前來時,正好開了門,與季燁安霓裳在這會一道入宮。

先行前往議政殿臨朝聽政,後往上書房蘇先生處念學,回來了便要好好念學了,雖說回來的路並不如去時清苦,可沿途算不得多麼的悠閑。

悠然沒有歇息,這會站在所有孩子的前麵,目光高抬,平視著眼前每一個人,就這麼立在蕭啟宸旁,聽著底下群臣奏報今日許多的事情。

大事小事的往耳朵裏聽,而後去記,再看蕭啟宸又是如何處理,在這之後,天已經到辰時三刻之時,這才往上書房裏去,先臨朝後念學,半點都不耽誤。

上書房裏,早去的如慶慶黎淵煦潤已經念過了一茬,這會開始去到隔壁吃早點練字,在這之後念旁的,而悠然他們這一茬大的,則用了點心後剛剛開始,開始與蘇先生一道念學。

窗戶外頭的屋簷上這會讓這細雨打濕之後不斷的掛下雨珠,雨打芭蕉,清脆動人,別有意境。

悠然剛到時,便很是有理的帶著身後的弟弟妹妹向蘇扶遊行禮,在這之後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悠然丫頭你挺厲害,一回來就幫著先生把這裏的桌椅全換了,當真不錯,說起來,這桌椅都舊了!”

蘇扶遊在悠然坐正之後,隻一句話,連帶著將昨兒個尋性滋事的兩個人全都給點了一遍,悠然在這會忙站起來,隻與蘇扶遊道“並不用多謝!”

這話說的格外的坦然,半點都不帶臊的,隻讓蘇扶遊不要感謝自己,這原是自己這個做學生的該做的。

蘇扶遊聽著這話,手中的折扇在這一刻直接敲打在了悠然的頭上,隻道“你這臭丫頭,還真當我在誇你呢!”

悠然聽後撐著手美豔上揚的笑著“難道不是麼?夫子是真君子,若不是誇我,難道還是在挖苦我嗎?”

蘇扶遊知道這小丫頭會耍嘴皮子,嘴皮子的功夫一等一的溜,這都又多久沒和這小丫頭好生辯一辯了,這會倒是真的挺想和這小丫頭好生說說的。

“那你倒是說說,夫子我怎麼就是個真君子?今兒個你要是說不出個好兒來,這桌椅的事情,戒尺可是在這兒候著呢……”

蘇扶遊歪著頭看著麵前的悠然,隻讓悠然與自己好生說說,他怎麼著是個君子,倒是非常的想要聽一聽這丫頭是怎麼說出花兒來的。

“皇嬸嬸說過,以才輔德,德才兼備,德勝才是君子,夫子你有才又有德,且德高,教育我們這一群小孩子,自然是大才又大德,夫子便是君子!”

悠然在這會略略這麼一想,在這之後隻說出了自己的一番大道理,說完這話之後很是鄭重的奉上一盞清茶,意思便是自己這馬屁似乎拍的不錯,這件事情就該過去了。

蘇扶遊看著這丫頭這一張能言善辯的嘴,接過了那茶,在這之後,把吳歸遠叫了出來,讓吳歸遠把手伸了出來。

“你們兩個人在這學堂之中比試動武,砸了這裏的桌椅,原是同過,她一個女孩家都能站出來說上兩句,你則光站著,男子漢該有男子漢的擔當,便是她嘴皮子利索,那也是她的能!”

“這往後的世道,你麵對著滿朝文武,這裏頭有能諂媚,又能奉承的,你也這樣的性子不懂迂回,那你的頭怕是在你的脖子上待不了多久,你們兩個出去走廊裏站上半個時辰吧!”

悠然與吳歸遠在這會讓蘇扶遊以公然損壞書房桌椅的理由到外頭罰站去了,一碼歸一碼,他可不是那由著人搗糨糊的。

悠然與吳歸遠兩個人站在這書房外頭,引來了許多宮人們的圍觀,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半蹲著馬步,手裏拿著戒尺的,一看就是受罰的樣子。

外頭細雨濛濛,悠然與吳歸遠就這麼蹲著,發絲這會染了水珠,看著模樣還挺可憐的樣子!

宮人來往之間偶爾瞄一眼,可不敢一直盯著,好一會之後,吳歸遠那兒臊著臉的隻與悠然說了一句“原是我小肚雞腸,夫子說得對,做人要有容人之量,若無容人之量,那便是小人!”

半蹲著紮馬步受這個苦原是他的口舌之禍,他是個男子漢,男子漢能屈能伸,說個對不住,也不是什麼大事。

悠然一聽,嗬嗬一笑,半點沒把這心思放在心上,兩個人也算是握手言和,雖然也沒什麼不和。

剛巧,在悠然與吳歸遠在這兒受罰的時候,接了副護軍參領的傅笙帶著禁軍在這京中交班時,看見悠然在這兒手端著戒尺罰跪,不禁皺眉。

“師父!”悠然甜甜的叫了一聲,巴巴的就跑到傅笙前頭去了,這餘下的禁軍此刻齊齊下跪,恭敬的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