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樣的野望和好心情,裴惜惜打開辟穀丹,吃了一顆丹藥。

一股暖流入腹,肚子該餓還是餓,裴惜惜就著叢天落那邊傳來的甜香,將辟穀丹當少糖的糖豆吃個幹淨。最後倒不出來時,裴惜惜忍不住心生嘀咕,辟穀丹好像沒有小說裏寫的那麼神異。

那邊叢天落將藥力化開,身上的甜香漸漸減小,不再如之前那般誘人。

裴惜惜動了動鼻尖,心下可惜,她還沒聞夠呢,不過轉念一想,香味沒了也好,免得一直饞她。

見叢天落睜眼起身,裴惜惜忙跟著起身,湊過去討好笑道:“前輩,您不療傷了?”

叢天落沒有理會裴惜惜,一個旱地拔蔥,躍出天坑,邁開大步往外走。

裴惜惜:“!!!”

她忙手攀著坑壁往上爬,喊道:“前輩,等等我。”

昨天她沒能爬上去,此時急急忙忙的,自然也爬不上去,她站在坑底,氣得叉腰,對著坑壁小小的踢了幾腳。

她仰頭喊道:“前輩,幫幫忙,帶我出去。”

裴惜惜連喊幾聲,外邊都沒人應答,叢天落更沒有從天而降,她不由得心生恐慌,叢天落不會就這麼走了吧?

就因為她沒有答應做他徒弟,他就這麼不管她了?

可是她不是還獲得他一點點信任,兩人相處良好嗎?

裴惜惜想起叢天落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心下發狠,既然你不接受我的一番好意,就休怪我成為帶孝徒,坑你靈石,坑你天材地寶了。

不把你吃個精窮,她就不叫裴惜惜。

她大聲喊道:“師父師父,我錯了,我答應做你徒弟,你快帶你徒弟出去吧。”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徒弟撂在坑底了?”

“師父,師父——”

叢天落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就掐了個隱身訣,站在坑邊觀察裴惜惜。

他是個多疑之人,哪怕裴惜惜是個剛出生的心魔幼崽,還沒入道,更沒有引氣入體,他也不會小看她。

獨處現真性情,他要看看,這心魔幼崽獨處時,會暴露出她什麼算計,結果心魔幼崽沒有罵罵咧咧,沒有對他詛咒相對,更沒有變臉,反而喊起了師父。

這本是好事,說明這心魔幼崽接近他,並不是有什麼陰謀在,心魔幼崽也沒有惡意,然他麵色更加鐵青了。

他要是真應了幼崽的稱呼現身,豈不是說明他是個記仇又小心眼,心思詭譎毒辣又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他現身,還是不現身?

裴惜惜喊了許久,叢天落都沒出現,她不再嚎著嗓子喊人。

她望天片刻,安慰自己道:“其實這樣也好,這樣的人反複無常,翻臉無情,也不是個做師父的好苗子。天注定我要在此困上幾百年,在外邊還是在這坑底,其實都沒差。”

她重新躺倒在地,繼續自產心魔大業。

辟穀丹隻能當零食,心魔才是主餐。

她還餓著呢。

叢天落:“……”

他真的對這心魔幼崽說過,要收她為徒嗎?

他看上她哪了?

叢天落隱隱嫌棄,現出身形,重新回到坑底,道:“睡在地上,髒不髒?”

裴惜惜猛地睜開眼,看著一個頎長的身形站在眼前,他的身後,是遼闊無際的藍天和白雲,他的容貌,因為背著光看不太清,但在裴惜惜眼中,他好看得要發光,連他腰間灰撲撲的儲物袋,都跟寶石雲霞一樣瑰麗得不可方物。

她一個鯉魚打滾躍起,雙膝滑跪,停在叢天落腳邊,她仰頭,飽含深情地喊道:“師父。”

沒有天注定,隻要肯打拚。

她要出去,她要吃叢天落的心魔,為達目的,不就是喊師父?喊爹都可以!

叢天落長袖一揮,一股輕柔的力道憑空生出,將裴惜惜從地上扶起。

他問:“為師叫什麼?”

裴惜惜本來打算報上他的假名,不過腦中一閃而過今日叢天落醒來時的眼神,她嘴一禿嚕,道:“叢地生。”

叢天落若有所思,沒有否認這個名字。

他道:“這是為師的化名,你還沒經過我的考驗,不能算是我徒弟。等你經過我的考驗,我自會告訴你真名。”

裴惜惜:“???”

昨天起的化名,今天就能忘?你叫叢天落啊,從天而落,不是從地而生!

忘?嗯嗯?

裴惜惜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她狐疑地瞥了叢天落一眼,不動聲色。

“畢竟為師反複無常,翻臉無情,這收的徒弟,自然要找個溫馴恭良、知禮孝順的,畢竟,若不找個良善的徒弟,我擔心我弟子欺師滅祖。”叢天落瞥向裴惜惜,淡淡地開口。

裴惜惜:“……”

您不僅記仇,還真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