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諂笑道:“弟子最純良不過了,平時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看見老奶奶過馬路,還會主動去扶。”
她眸光微閃,繼續道:“弟子從不做偷雞摸狗不問自取之事。”
叢天落道:“再說吧,口頭不算,看你表現。”
他伸手,拎著裴惜惜後頸,身形似鷂鷹般一躍而起,下一秒,他與裴惜惜便落到天坑外邊。
他收回手,道:“跟上。”
說著,隨意挑了個小道方向走。
裴惜惜嘴角勾起,露出個得逞的奸笑。
確定了,叢天落真的失憶了。
她之前那話算是試探,她倆第一次見麵,叢天落便調侃她是小竊賊。
若他還記得昨天之事,不會毫無反應。
她小跑著跟了上去,“師父,等等我。”
她湊到叢天落身邊,道:“師父,外邊有我一個同族,正等著吃我。師父,你要保護我啊。”
叢天落瞥了她一眼,道:“邪魔外道,不足為慮。身為我叢地生的徒弟,你要昂首挺胸,不得畏頭畏尾。”
裴惜惜聽到那個叢地生,暗自憋笑。
她應道:“知道了師父。”
小道狹窄,迆然曲折,叢天落在前邊帶路,衣袖拂動間,將山壁上突出的尖角震蕩成齏粉,這個過程無聲無息,若不是裴惜惜暗中留意,還發現不了他這暗藏的細心與溫柔。
裴惜惜心微軟,這個便宜師父,心還挺好的。
走了約莫一盞茶,叢天落忽而停住腳步。
裴惜惜一時沒停住腳,撞上了叢天落的腰。
她揉揉額頭,仰頭問道:“師父,怎麼了?”
叢天落沒有答裴惜惜的話,而是望向左前方,道:“出來。”
裴惜惜當即反應過來,忙躲在叢天落身後,揪著他的衣袍一角,問:“師父,是欲魔?”
叢天落偏頭,視線落到被裴惜惜小手揪得起了層層褶皺的衣擺上,又望望探頭探腦半是害怕半是興奮的裴惜惜,猶豫片刻,重新抬起頭,裝作沒看到。
見左前方沒有動靜,叢天落眼底閃過一抹不耐。
他長袖一揮,一道風刃洞穿虛空,左前方空氣扭曲一瞬,從中掉出一個人影。
那人影在空中搖晃一下,在小道上站穩。
裴惜惜定睛瞧去,認出那是欲魔。
她忙扯扯叢天落的衣擺,道:“師父,就是他,欲魔。他躲在那兒,肯定是過來吃我的。師父,你要替我報仇。”
欲魔整整銀袍,聞言望向裴惜惜,笑道:“小心魔,你這是誤會我了。身為你的同族,我是接你回族地的。”
欲魔眉眼彎彎時,給人一種純良感,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話。銀袍風動,稱得他芝蘭玉樹,仿若君子林下,高山雪玉。
“騙子。”裴惜惜大聲道,仰頭望向叢天落。
欲魔笑起來太有欺騙性,她擔心這個便宜師父受到欲魔的蒙騙。
叢天落麵無表情,看不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欲魔喉中發出一聲低笑,望著裴惜惜的視線充滿包容與無奈,“調皮。”
這個眼神,瞧得裴惜惜慪死了,幼崽沒人權。
欲魔抬眸,視線落到叢天落眼下唇上,彬彬有禮地開口,“前輩,我族幼崽這些時日麻煩您了,來日必將上門重謝。”
裴惜惜緊張地盯著叢天落。
叢天落低頭,和裴惜惜對上雙眼。
裴惜惜觸及那雙過於黑白分明的眸子,下意識地又想避讓,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直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