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會放棄的。”冷知音情緒有點失控。
看著冷知音執著又倔強的臉,老婦人突然麵目猙獰,“果然,連你也要背叛我!”
空氣,變得沉重,我能感覺到脊背刺骨的寒冷,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命懸一線。
門外亮起了火把,人頭攢動,巡邏隊聽見聲響後,已經包圍了整間屋子。
“觸犯族規的下場,你們都明白,束手就擒吧。”她一步一步逼近,充滿了威攝,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她伸出長滿老繭的手,就像惡魔的爪牙,在快要碰到我們身體時,臉上寫滿了瘋狂,“你們逃不了了……”
“那可未必。”
就在我們坐以待斃的一刻,從左麵傳來低沉渾厚的男中音。
我癡呆地看著來人,嘴裏呢喃著,“阿爸?”
(十)
這是那個老實巴交,隻會做半成品胭脂的阿爸?
阿爸給我的印象並不好,楊家作為曆史悠久的胭脂家族,這位男當家卻隻能做出半成品的胭脂,完全賣不出去。以阿媽銷售胭脂的收入對比,他稱得上是吃軟飯的。
可現在,這個人畜無害的男人,卻平靜地與老婦對峙,無所畏懼。
老婦人被阿爸勾起了往事,“楊家小子,來得好啊,十七年前的賬我們還沒算清呢?”
“上一代的恩怨,為何要讓孩子來承擔?”他神情滄桑,讓我陌生。
“小月,”借著外麵火把的光亮,他指了指擺在角落裏的一株盆栽,“逆時針旋轉,機關後麵有你們想要的答案。”
“阿爸……”
“去吧,”他的話,沉重而悲壯,“你是阿爸的孩子,沒人能傷害你。”
我冷靜下來,照著阿爸的指示旋轉盆栽,這時,旁邊三尺長寬的方形地板慢慢塌陷,現出一條筆直的地下階梯。
暗道?我拉過尚在餘悸中的冷知音,回頭去看那尊愈漸高大的背影,隨後咬了咬牙,扭頭朝掩埋真相的地下室前進。
暗道潮濕,地麵還積了不少水,隱約能聽見遠方傳來的滴滴聲響。由於沒有光亮,我們隻能摸著凹凸的牆壁前行,偶爾會踩到一些形態各異、類似骨頭的東西。
路上,冷知音保持沉默,這一切太突然,她需要時間來接受現實。
“冷知音,”拉她的手緊了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便。”
“小時候我和阿爸聊天,我說阿爸啊,如果你年輕那會兒多吃點苦,我就能當富二代、官二代了。阿爸說,你現在多吃點苦,你兒子不也是富二代、官二代了嗎。我說,憑什麼要我吃苦,讓那小兔崽子享清福?阿爸笑著說,對啊,當年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我嗬嗬一笑,想起阿爸當時機智的表情,就覺得逗。
“你有個好父親。”她語氣平淡,卻能聽出一點羨慕的味道。
沒錯,阿媽經常跟我和若雲姐說,阿爸他不是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但卻是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也許,直到現在我才理解。
“冷知音,”我突然停下腳,措手不及的她撞在了我背上,“世上,沒有比父母的愛更偉大的東西了,你一定要對真相、對未來充滿信心。”
“謝謝你。”她抬起頭,眼眶泛紅。
隻是,世界太黑,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