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人,總是會變的。”我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她在用別人無法理解的方式保護著東方雪仁,因為她要走的是一條不歸路,一條通往真相,牽連眾多的血路。

“變的人是我。”她的背影單薄,筆挺,仿佛弱不禁風,又好像充滿了力量。

(五)

“到了。”

穿過一排排銀芽柳樹,冷知音停在一堵三米高的牆壁麵前。

這道高聳的牆壁,圍成一座方正神秘的大宅,大宅的四個角都修築著高堡,每個高堡都亮著燈火,上麵有人放哨。

監獄!我突然想起一個詞彙。

“這就是銀芽柳莊,”右手貼在牆壁上,冷知音與黑夜融為一體,“九年前我和你一樣無知,九年後我才明白,人隻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

九年前,八歲的冷知音就見過了銀芽柳莊,她相信,這座“監獄”藏著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真相大白,你的阿媽是情有可原的,你會原諒她嗎?”

冷知音回頭看了我一眼,“從她丟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原不原諒,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回答很冷淡,因為她不想找回母親,她隻想撕去那塊已經發硬了的傷疤。

可是冷知音,能讓一個母親拋棄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得需要多大的決絕?也許,你錯了。

“我們回去吧。”冷知音看了眼不遠處的高堡,此地不宜久留,而且他們需要一個潛入銀芽柳莊的良策。

回到家時,慰靈節已經結束了。

阿媽問我都去哪兒瘋了,我說我想若雲姐了,去外麵散散心。

阿媽仔細看我的臉,很久,都沒有說一個字。

慰靈節過後,按慣例,族長家舉辦了一場宴席。當天冷家大宅熱鬧非凡,就連不愛露麵的冷知心都赫然在列,但麻子哥卻意外缺席。

冷知音依偎在族長老夫人身邊,眼睛掃視著全場,當視線接觸到我時,她在老夫人耳旁低語了幾句後,便朝我走來。

阿媽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大哥被軟禁在冷家的祠堂裏。”冷知音在我耳邊細語。

“現在告訴我太不合適吧?”幾股鋒利的視線在我身上聚焦,這丫頭真會挑場合。

“等你找到潛入銀芽柳莊的方法,我就告訴你為什麼合適。”

就在我們交頭接耳的時候,旁邊傳來老夫人健朗的聲音,“喲,這是小月吧,來,讓婆婆好好看看,真的長大了,當年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見過老夫人。”眼前這雍容華貴的老女人,便是冷家的二把手,奶奶生前的至交。

“別介,幾年不見,對婆婆就這麼生分了,你奶奶啊可是我唯一談得上心的朋友,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婆婆吧。”

“婆婆。”對於人情世故,我沒必要推諉。

但是當聽見“婆婆”兩個字時,她那雙渾濁的瞳孔突然閃爍了一下,一瞬間,我的頭皮竟開始發麻。

就在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即將窒息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把我拉了回來,有種黃泉路上逃生的感覺。

“老夫人言重了,小月今天身體不舒服,說話都不著邊際,改天一定登門陪罪。”把我拉回來的,正是阿媽那隻長滿老繭的手。

望著阿媽匆匆遠去的背影,老夫人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變得猙獰。

“小月,你記住,”阿媽拉著我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都是阿媽最心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