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淅淅瀝瀝的鋪滿天地之間,給混沌的世間染上了一層霧色,一頭戴鬥笠,一身蓑衣的男子站在小築門外,像是和什麼人交談著什麼,隨後,又似乎得到了認可,略一點頭,轉身消失在朦朧的雨霧當中。
木門輕輕被推開,墨戍言一身水墨色的衣衫已經被細雨浸濕,剛踏進門內,就看到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女子靜立在雨中,竟宛如一個水人兒似的,雨水敲打著土壤,發出“嗒嗒——”的聲音,倆人遙遙相對,卻終是不發一言。
“你要走?”女子始終是沒能忍住,率先問了出來。
“你跟蹤我?”男子反問道。
“那個人是誰?你要去那兒”
“你管的太多了!”冷冷的對著女子說道,抬步走向屋內,越過女子。
“戍言!”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女子死死地抱住了男子,淚水混著雨水滑落臉頰,低顫的聲音,在這寒雨霏霏之中顯得格外的孱弱“不要拋下我……我隻有你了,我隻要你……”。
“沐黎……”
滴滴細雨遮蓋住了兩個人單薄的身軀,也淹沒了倆人相談的話語,唯一可聽見到隻有那屋簷滴落而下的雨滴聲,以及,那枝葉顫動的聲音……
就在不遠處,有兩個人同時也在偷看著,男子青衫襲身,將一旁的白衣女子摟在懷裏,躲在廊簷的木柱後麵,邊看也邊討論著。
那個沐姑娘感覺好熟悉啊,可是,是哪裏見過呢?荊慕顏默默的想著,推了推蕭子瑜,問道,“那個姑娘是誰啊?墨公子的妻子麼?”
“非也非也,她叫沐黎,這要和你解釋就長了,不過,概括的說,這就像是一朵鮮花愛上了一顆木頭!”蕭子瑜搔了搔頭,想了一個不是比喻的比喻。
“啊?鮮花愛上木頭?”這比喻也叫荊慕顏更加迷糊了。
“哎呀,傻瓜!反正就是沐姑娘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喜歡上那個墨木頭!”無奈的看著雨中糾纏的倆人,卻是相對總是無言。
“那沐姑娘一定很苦吧,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不知怎的,荊慕顏忽然一陣感慨,好似心中有著什麼,在看到未曾謀麵的沐黎之後更是強烈。
“那是肯定的。”
“好羨慕鬱落公子和鳶姑娘啊,雖然各為其主,半世浮沉,但是最後卻也是喜結連理,相伴天涯了。”
“慕顏!”扳過女子的身子,收起了嬉笑的麵孔,認真的看著荊慕顏說道,“我也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哦不!三生三世!不不不!永生永世!”
“嗬嗬”被蕭子瑜的言語逗得舒展了剛剛還愁上眉頭的哀傷,轉而,笑顏滿麵。“你!你胡說什麼呢,我不和你說了。”說罷女子就要起身離開。
“別動!”按下女子,示意她安靜,“別驚動了他們,那個木頭我可打不過。”
“那你還偷看人家。”嗔怒道。
“嘿嘿,這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我呢,不過,我倒是還真的很好奇剛才來的那個蓑衣人是誰,他來找墨木頭幹嘛。”
“那你還不去快過去問問,他倆好像要走了。”雨中的倆人又似達成了什麼協議,雙雙準備離去,隻是女子低垂著頭顱,靜靜的跟在男子身後,叫人甚是歎惋。
“問什麼?你以為我問他就會說啊,那家夥,嘴嚴得很,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說的”人影漸漸消失雨中,蕭子瑜也站起了身子,抖抖衣衫上沾染的水珠,拉起荊慕顏,“好了,人也走了,該看的也看完了,走吧。”
“他們……就這樣走了?”
“難不成還要放個炮竹,打個銅鑼,大喊幾聲,“我有事兒我有事兒,先告辭了啊!”傻瓜,走吧。估計這三天鳶姑娘就要醒了。”
“那個漂亮的姑娘要醒了麼?恩恩,我去看她。”也不等蕭子瑜說完,快樂的跑了走。
“為什麼不把她的病治好。”身後一個男聲突然響起,並沒有嚇到蕭子瑜,腳步聲漸漸走近。
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鬱落寒,含笑的看著自由自在跑走的女子,“我喜歡她現在這樣,永遠這樣的快樂。以前那個她,我想,她也不想再回去罷,不然為什麼要選擇忘卻呢……”
屋簷下,兩個男子凝視著細雨紛落,靜聽雨落滿園,各自想和心中那個她……
五日後
藥薰的木屋內,雕花的檀木床上,安然躺著的一個女子,緋衣豔麗,映著麵色白皙的女子十分妖麗,床邊還趴著一個身著青衫碧衣的女子,嘴角含笑的趴在緋衣女子身邊,好似坐著什麼美夢,不時還能聽到她笑出聲音。
靜躺的女子手指微微動了動,驚醒了做著好夢的荊慕顏,揉揉眼睛,看到緋衣女子手指顫動,驚喜的跳了起來,向外跑了出去。
“醒了!醒了!鳶姑娘醒了!”大喊著。
鬱落寒聽到聲音就飛奔了過來,抓住女子的雙肩,焦急的問道,“你說什麼?鳶歌醒了?”
因鬱落寒握住的雙肩力道過重,讓女子有些發疼,皺著眉心連連點頭,指向門內,“恩恩!就在裏麵,她的手指動了呢。”
“謝了!”放開女子,鬱落寒滿臉笑意,著急的大步跨進門內。
“哎喲喂……真疼……那麼著急啊,剛醒又跑不了。”嘟著小嘴,自顧揉著發疼的肩膀,心裏卻是為了這對苦命鴛鴦開心。
後來的蕭子瑜看到站在門外的荊慕顏,快步跑來問道,“醒了?”
“嗯!”
四處看了看,也不見人影,暗暗疑惑的想“寒那家夥呢?……”喃喃低語自問道,回頭就對上正嗤笑看著自己的荊慕顏,張口不解的問道,“你笑什麼?”
“鬱落公子早就進去,要等你這龜速來,那黃瓜菜不都涼了。”捂著嘴,偷偷看著黑著臉的蕭子瑜竊笑著。
“是啦是啦,走吧,咱們也進去吧。”
“嗯!”
蕭子瑜一手拉過荊慕顏就要往裏走,卻聽到身後女子“嘶——”的一聲,忙守住手,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揉揉微微發痛的玉臂,嬌嗔道,“你們這些臭男人就不知道輕點啊,就算著急也不至於敢在這一時半會兒吧。”
呃……囧著臉,蕭子瑜簡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要說些什麼,就被荊慕顏一把推開,甩在了後麵,“喂喂!——你等等我啊。”
跟著女子前後腳買進了充滿藥薰的屋子內,嘴微張,話音剛要出,就又被女子打斷了,“噓!——”眼神示意,玉手向內指了指,用嘴型告訴蕭子瑜,“別說話,你看!”
順著女子的手指向內看了去,隻見緋衣女子虛弱的靠在床邊,別過頭,不去看坐在床邊的男子,男子麵露苦澀的凝望著女子。
“鳶兒……”鬱落寒輕聲的叫道。
“你別叫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虛弱的聲音帶著堅定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