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看著被蕭子瑜緊握的雙手,愁眉緊鎖的輕聲問道,“少主,我聽青鳴說了,明明離開的時候那麼決絕,為什麼又改變初衷,急著回去?”
“碧舞……”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續又說道,“青鳴說,少主臨走時稱那女人為蛇蠍,少主既知蛇蠍,為何還有去觸碰!明明發下了那樣重的誓言,你這樣不覺得背道相馳麼!”
碧舞猛然抬眸,淚眼婆娑的看著蕭子瑜。
握著女子的手慢慢鬆開,注視著麵前的女子,低聲說道,“碧舞……”
“你和她才相處幾日?你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人嗎?你隻是被她的妖術所迷惑了!醒醒吧!!!!!!”碧舞激動的訴說著。
“碧舞,你聽我說,其實,起初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到底是怎麼樣的,第一次見她,她還是個少年的裝扮,渾身傷痕累累,羞澀靦腆,第二次見她,她卻變了一個人,冷若冰霜,寒徹逼人,而,當我第三次見到她,看到她,以及那一夜之後……”深吸了一口繼續說道。
再後來,來到一處花圃,我看到了那同我一路走來的旅人一個個身首異處的時候,當時,我同樣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尤其是在想起那夜她對我說過的話,以及看到她之後,我更是不能克製自己的心情,我心中的忿恨,怨喊,一下子充斥著全身,完全不能用理性去思維……但,在回來的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在我用忿恨的眼神看著她時,在我說出激烈的言語針對她時,在我最後拂袖離開時,她從始至終卻隻想挽留我……尤其,是在聽爺爺說完,我當時想的不是殺她,恨她,而是莫名的心痛,這些年的她,是怎樣的度過?雖然匆匆見麵屈指可數,但是,我想我對她是愛,盡管對於這件事,現在我內心還是有疑問,可是,我想要給她、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聽完蕭子瑜的一番話,碧舞掌中劍的手緊了緊,最終又慢慢的鬆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來一封信,轉身,放在案幾上,“這是你朋友給你的信,叫我轉交給你”然後快步走出。
推開門扉,快速的點倒了看守的兩人,強顏笑意的說,“我不懂你的愛,不過……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尊重,但是,請少主記住,如果結果並不是那般,請回首……”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隻留下靜靜敞開的門扉,和默默看著女子離去背影的蕭子瑜,低喃一聲,“碧落……”
“什麼?子瑜不見了?!”滿頭銀絲的蕭祉坐在大殿裏狠狠地拍著案椅,大歎道,“哎!——這個孩子,真是!”
“幻草”
“屬下在!”
“你去,帶幾個人把子瑜給我追回來!就是綁,也要給我綁回來!”
“是!”
哎呀!——蕭祉煩躁的手撐著頭,捏著太陽穴,歎息說道,“這個臭小子,怎麼不知道讓我省省心!”
崎嶇的山路上,怪石林立,四周樹木茂盛,剛下的雪花還未溶解,經由陽光照射反射出了不同顏色的光線,形成一條美輪美奐的彩虹鋪滿地麵。
“駕——”這時,一身著青綠色衣衫的男子縱馬疾馳,馬蹄踩進雪裏,“咯吱咯吱——”的作響,雖然馬背因此而顛簸,也沒有讓男子為此減慢了速度。
疾行了約五日,青衫盡然塵色,疲累的再度來到了刻有”醉菱鎮”的石碑麵前,“馭——”喝馬止步,翻身而下,牽馬走到石碑麵前,看了看石碑,伸手還可以感受到那冰冷的感覺“我又回來了,”側首,赫然看到一群抱著包袱慌張逃離的人們。
快步走了過去,拉過一個神色匆匆的中年男人,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兒啊?戰亂已經蔓延到這裏了麼?”按理說,邊關戰急,這偏野小鎮應該不會收到波及啊。
焦急的扯拽著被拉住的袖角,不耐煩的說,“哎喲,什麼戰亂啊,打起來了打起來!山上打起來了!你瞅瞅,這從山上流下的溪泉都成紅色了!哎喲!——”猛地一收手,將袖角拽了回來,同旁人一起離開了這裏。
與人群背道而馳的走了進去,看到街麵上人們慌張的神色,淩亂的步法,還有小孩摔打,父母趕緊抱了起來,一刻也不敢耽誤,也不撣撣衣服上的塵土,隨著人群一湧而出。
到底發生了什麼?抬眸往上看去,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將馬匹拴在山下,徒步上了山,憑著記憶,一步步摸索著,中途隱隱看到了幾個中原裝扮的男子和苗疆服飾的人倒在一起,泥土也鬆軟的滲出血來,叫蕭子瑜看之心顫。
不忍再看下去,心裏莫名的慌張起來,疾步想離開這一堆堆死人的地方,可一路上的死人好似沒有盡頭,蔓延到山腰。
終於沒有了屍體的伴隨,來到苗疆的村寨,卻不見一個人,路邊原本含苞的花蕊吸收了土壤中的血液,變得個個嬌豔非常,引誘著路邊的遊人采擷。
短短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慕顏!——擰著眉,縱身離去,一株泛著紅光的小花根莖蠕動,似乎死死卷著什麼,最後拖入了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