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去觸碰也隻能感受到堅硬的觸感,不像是能夠穿過的東西。
這個鏡子的對麵,傳來了被稱為桂的青年的聲音。
『……一開始就應該這麼做,希崎。這樣的話就不會發生多餘的戰鬥。』
『抱歉。不太願意對人使用這種力量。如果我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會有出不來的危險存在……』
對於這種說法感到恐懼,玲音聳了聳鼻子。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認為是做“夢”了。英太郎他們和庫雷雅也是,雖然感到驚訝但都接受了現狀的樣子。
『心、心彌先生……?這是心彌先生你的能力嗎……?』
從鏡子的對麵傳來了亞裏亞顫抖的聲音。
『製作這個異空間的是別人。我隻是借用一下而已……我畫的風景畫隻是到這裏——“畫廊”的出入口。也就是偽裝成畫的門,這也算是一種“錯覺畫”吧。』
希崎的聲音很冷靜。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因此也感覺不到任何交涉的可能,反而令人感到恐懼。
從鏡子的對麵傳來了鐵舟的聲音。
『心彌先生,能讓我也進去嗎。保護庫雷雅和玲音他們,是我和亞裏亞的職責……』
『不行。你們不是失蹤者,有被宗方他們抓做人質的危險。而且有樂原先生也開始行動了的樣子。他們在這裏麵反而比較安全。被那個人的部下發現的話就不可能被輕易放過,就這樣連畫框一起帶到安全的地方。』
響起了拉上拉鏈的聲音,鏡子對麵就沒有聲音傳來了。看來畫被收到包裏去了的樣子。
玲音腦海中響起了記錄者的感歎。
“……用畫連接的異空間、嗎——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剛才電視中的破鏡之城也是用到了歪曲現實世界的空間的驚人力量,但這個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想。那個老師,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卻不得了啊。”
[……啊,打工……至少也要和靜枝姐請個假……!]
暫時沒去管記錄者的感想,玲音抱頭苦惱。手機就像上次一樣放在了書包裏。
[……又無故曠工了啊……]
庫雷雅握住了呻吟著的玲音的手。
[那個……玲音,打工那邊應該沒有問題。靜枝姐姑且也是Caravan的一員……雖然基本上感覺像是外部人員,大概能察覺是怎麼回事的。再說亞裏亞他們也應該會遞消息過去。]
心中想著但願如此,他麵向庫雷雅。
[怎麼說呢……真是災難啊。總之看起來沒有受傷的樣子,沒事吧?]
[我沒事。反而是姬想花和英太郎……]
姬想花沒有受傷,但從表情看來心情並不好。
英太郎那邊校服已經破破爛爛,臉上也有淡淡的血痕。交戰中負的傷,但都很淺。
[我這邊也是……沒事。話說嚇了我一跳。希崎老師竟然還有這本事……拜他所賜沒能夠和同伴彙合。]
不甘心的這麼說著英太郎,在玲音看來和以前的他不像是一個人。
這是令人感到寂寞的,同時作為好友又感到自己很沒用。
他們雖然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寄生了,但本質應該沒有變化才對。
庫雷雅悲傷的低下了頭。
[大家……抱歉,把你們卷進來……我……應該怎麼道歉才好呢……]
[不,都說了不是你的錯……嗚啊!]
姬想花很有氣勢的衝了過來,撞飛了玲音以後抓住庫雷雅的肩膀。
[根本不是你的錯,庫雷雅。Caravan那幫人的自私自利又不是現在才開始的……比起這些,你和我們一樣都被“石”寄宿了對吧?沒有想起什麼來嗎?]
嚇了一跳的庫雷雅將視線投向了玲音,然後又回過頭來麵對姬想花。
[抱歉,姬想花……我什麼都沒有想起來……玲音也是……說不定和普洛斯貝克特沒有關係?]
[嗯,我是另一方的。庫雷雅也和原來一樣,有各種各樣的類型的吧?這些事情,你們有聽說過嗎?]
玲音裝傻問道,英太郎稍稍聳了聳肩。
[是啊,有各種類型的事情曾經聽記錄者講過。按照石的種類會有區別,相性也會產生很大的影響……根本上來說,是不是保存“記憶”和“意誌”也是我們的本體根據自己的判斷決定的。像我和弓箭手這樣將當時的記憶、意誌和能力全部保存的占了大多數,但不保存記憶隻留下能力的也有。另外像說書人那樣的由於相性問題隻保留下了片段記憶的情況也有吧?]
這麼說著的他也許是因為記憶也還有些模糊,用求證的口氣詢問姬想花。
姬想花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說的是啊。庫雷雅繼承的石很可惜說不定就是這一類的。不過我啊……即使如此還是想和你一起戰鬥。庫雷雅,如果順利逃出這裏的話,一起到我們這邊來嗎?一定不會加害你的。]
[玲音也過來吧。Caravan的那幫人,對於判斷為危險人物的人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掉。和我們一起的話比較安全。]
邀請的話充滿了誠意,但玲音不能答應。
[不好意思……我還有香戀在。果然不能夠放著妹妹不管,不想讓她擔心。而且我的能力也並不危險。]
[我也是……亞裏亞他們也在Caravan,不可能和他們戰鬥。那個,姬想花和英太郎也是,不要這樣繼續下去了。回到普通的高中生活,一起畢業好嗎?那些百年前的仇恨什麼的,都現在了還……]
英太郎麵露苦色。
[……哎……有些事情即使明白道理也是沒用的。而且情況已經變了。你們貌似對Caravan還比較信任,但我們知道的那幫家夥並沒有那麼天真。一不當心就會從背後下手。]
玲音側著腦袋。
[但是,英太郎你們回想起來的應該是百年前的組織的情況吧?現在說不定已經完全變樣了啊?]
[是啊……我認為變得更加糟糕了。剛才那個叫桂的人那嫻熟的戰鬥技巧你也看見了吧?讓那麼年輕的人積累了那麼多實戰經驗的組織,怎麼可能正派。]
姬想花的冷言冷語,庫雷雅進行反駁。
[的確,危險的人是有很多……但穩健派的人不是也有很多嗎?我的伯父就是這樣的,之前一起去的點心華心的芙蘿拉她們也是——]
[哎……作為幹部的親屬,隻能這麼說了吧。]
英太郎的聲音中充滿了遺憾。
姬想花再一次誠摯的勸道。
[庫雷雅,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好嗎,一起過來吧。你的能力是什麼雖然還不知道,但我這邊的夥伴中有能夠鑒定的人在——]
看到她已經有點衝動,玲音按住姬想花的肩膀。
[等一下,姬想花。說實話,我也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情而很混亂……她也一樣,給她點時間冷靜思考一下。我除了香戀以外沒有別的牽掛還算輕鬆,但她的話,家人都和Caravan有關係的吧?這樣的話一定會很難作抉擇的。]
原本還以為會發怒說多管閑事,但姬想花卻乖乖退下了。
[說的……也是。對不起。不過,庫雷雅,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隻有這一點不要忘記。]
[嗯……謝謝,姬想花。玲音也是……]
如果隻是聽這些對話的話,能夠感覺到和到今天早上為止一樣的友情。
但是在本質的部分,在個人之間卻已經產生了巨大的齟齬。
互相之間由於害怕承認這一點,反而更加清晰的意識到其存在。
四人各自思索著自己的煩惱,迎來了微妙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以後,庫雷雅首先突然說道。
[……泳衣,沒法去買了啊。]
大家一起去泳池的計劃,看現在的情況是很難實現。
玲音也意識到了寂寞和對於將來的不安。
像是要改變現場的氣氛,她故意用開朗的聲音說道。
[玲音喜歡怎麼樣的泳衣?果然男孩子的話,都喜歡比基尼之類露出度比較高的泳衣吧?]
是想要用輕鬆的話題來改善氣氛吧。察覺到她的用意,玲音也配合著說道。
[嗯——……其他男人也會看見,最好還是不要太暴露了。果然還是平常的連衣泳裝,最多也就分體式泳衣……]
姬想花瞪著他。
[……真意外。原來還以為低劣的你,會趁機進行更加露骨的性騷擾的說……]
[不是性騷擾!我隻是對自己很誠實而已。說正經的,競賽泳衣兼顧實用性和禁欲主義也很誘人啊。那也是不錯的東西。]
[……我說,這真的是“正經的”話嗎?從以前起就想問了,對你來說正經的標準究竟是什麼……?]
對於英太郎的吐槽,玲音表情嚴肅的回答道。
[競賽泳衣怎麼說呢,能夠展現出身體的曲線美,以及將豐滿的肉體硬是擠進泳衣的感覺看起來特別的性感……庫雷雅穿上的話,我覺得會很厲害。胸部那一塊絕對驚人。]
[那個……請不要想象。]
聽到了玲音極力主張,庫雷雅臉蛋兒通紅。
然而害羞的她的旁邊,姬想花臉帶微笑。
[……玲音,你知道嗎?現在的我的話,隻要一擊就能將你射穿哦?]
[……對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玲音很快就屈服了。現在的姬想花其恐怖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察覺到氣氛不對,庫雷雅急忙進行援護。
[哎、哎呀,和兔女郎比起來不是健全了很多了嗎?玲音……對那種的也很喜歡對吧?]
[是的,最喜歡了。]
有時連自己都會厭惡自己的誠實,但現在才否定也沒有意義了。
姬想花注射過來的輕蔑的視線,即使是被石寄宿了還是那麼的銳利。
[……你的品性為什麼這麼低劣……?也不稍微遮掩一下?]
[不對不對,稍微等一下。兔女郎本身並不低劣!聽好了,姬想花。雖然在一些猥褻的場所很有人氣是事實,但在海外普通的俱樂部裏也都有不是嗎?最重要的是,這種服裝實在太完美了。露出的乳溝,耀眼的大腿,根據變種配上網格襪或者長筒襪,另外還有蝴蝶結或者袖口這類的有格調的裝飾進行點綴,這是能夠將女性的美麗最大限度提升的完成度超高的設計。再加上用兔耳朵連女性的可愛都得到展示的思慮周到……不會錯的,這種服裝改變了人類的曆史。]
露出和熙笑容的姬想花的手上,出現了白銀之弓。
玲音急忙躲到了庫雷雅的背後。立刻就能使用的凶器的存在果然很恐怖。
[對對對對對不起!喜歡的東西被批評就頭腦一熱!]
英太郎和庫雷雅分別苦笑著說道。
[……你啊,就那麼喜歡嗎?這麼切實的控訴,怎麼越發感到你很可憐了……]
[啊哈哈……哎呀,的確那種衣服,還是很可愛的吧——]
[是吧!?庫雷雅絕對很適合……]
玲音的眼前,能夠看到庫雷雅白皙的肩膀。
——她應該穿著校服才對。
不僅僅是港城高中,正常的學校校服都不會露肩膀。
露出肌膚的部分跨過肩膀直到能夠看見隆起的雙峰,在這之後是立體縫製的白色高叉緊身衣。
脖子上纏著的衣襟和蝴蝶結,手腕上則是袖口,纖長的腿上穿著白色的長筒襪,另外散發光澤的金發上連著兩根搖晃著的長耳朵。
誰都說不出話來。
在近距離處目擊到的玲音,由於分不清現實和妄想而感到頭暈。
在他腦海中響起了記錄者的自語聲。
“……啊,太狡猾了。”
而當事人的庫雷雅則是歪著腦袋,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發出了驚呼。
[……哇呀!?等……誒!?玲、玲音!不能看!]
慌忙用手擋住胸部,她卷縮在原地。
連浮現在雪白肌膚下的肩胛骨都是那麼的嬌豔。由於羞恥而雙目含淚的可愛姿態奪人眼球。
在看呆了說不出一句話來的鈴音的腦海一角,響起了記錄者冷靜的說話聲。
“寄宿在這個少女身上的石是『裁縫』。是能夠自由改變自己樣子的能力,由於你那充滿熱情的演講,而在腦海中具體想象了吧。”
(……什、什麼都要說說看才行啊……)
深深沉浸在感動中的玲音,記錄者苦笑著向他說道。
“作為人而言這發言不太好吧……基本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哦?總之先讓她想想別的衣服來替換,或者將衣服的一部分完全脫離身體就能夠回到變化前的樣子了。提供建議或者幫她遮擋總之先讓她冷靜下來。”
(不,先讓我將這情景印刻在視網膜上——)
“……你真是從不好的意義上來講很誠實啊。”
在記錄者的吐槽聲中,玲音摘下了庫雷雅頭上的兔耳朵頭飾。
穿在身上的煽情的兔女郎服裝,一瞬間就變回了原來的校服。
玲音手中的兔耳朵頭飾,也像是溶解在空氣中一樣消失了隻留下觸感。
庫雷雅依然蹲坐著雙肩抖動。
[什、什麼啊,剛才的……怎麼回事?]
[……大概是“裁縫”吧。這就是寄宿在你身上的石的能力。按照自己的想象任意改變穿著。]
姬想花把自己的頭發梳攏回答道。雖然想要假裝自己很冷靜,但頭發被弄的更亂了,反而更容易看出她內心的動搖。
[……那麼,玲音。做好覺悟了嗎?]
矛頭出人意料的對向了自己,玲音慌張失措。
[稍微等一下!?的確我也有錯,但又不是我硬幫她換的衣服,這裏還請酌情減刑……]
[酌情減刑……也對。那就至少讓你少受點罪,一擊結果掉你吧。]
[……姬想花大人,你眼神好認真好嚇人。]
正想著怎麼用玩笑來混過去的時候,玲音正麵的庫雷雅的衣服又發生了變化。
這一次從港城高中的校服,一瞬間變成了讓人聯想到大正時代女學生的鮮豔的長袖和服和褲裙。
[哇啊……這個,好像很有趣啊!]
庫雷雅歡呼著揮舞長袖。
櫻色的和服和同樣顏色的發帶,紅葉一樣的紅色褲裙,光彩奪目的笑容更添光彩。
雖然是和剛才的兔女郎完全相反的清純路線的打扮,但展現出來的豔色仍然令玲音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原地轉了一圈以後,庫雷雅彎腰前傾抬頭看向玲音。
[玲音,怎麼樣?可愛嗎?]
[嗯。超可愛……話說,這完全犯規吧。你已經可以風靡世界了……]
玲音誠實的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庫雷雅高興的雙手遮頰。
[啊哈哈,太誇張了吧!不過這個能力……可能非常的便利?玲音,說說看你的要求。我肯定什麼衣服都能換上。]
姬想花輕撞了一下玲音的側腹。
[……你應該明白的吧?]
[……明白。比基尼、女仆裝、旗袍、長筒襪學校泳衣之類,這些充滿了欲望的發言我會有節製不說的——那麼……那、那個怎麼樣?就是女啦啦隊服。]
緊接著,姬想花的手中就出現了弓箭。
[……你所謂的有節製就是這種程度嗎?已經晚期了嗎?還是說賭上這條命都要將性騷擾進行到底?]
麵對這再次充滿了殺意的發言,玲音從心底感到恐懼而渾身發抖。
[我、我也沒辦法啊!本來我就對時裝什麼的都不了解!可憐的高中男生的夢想大多數都是這種樣子的啦!]
[誒?我的話倒是沒有問題哦?]
庫雷雅開心的露出微笑,一瞬間換成了女啦啦隊服。
無袖的白色上衣配上藍色迷你裙的組合,其破壞力淩駕於玲音的想象之上。
胸口的標誌被從內部頂起而被強調,纖腰旁握在手中的啦啦隊花球十分可愛。
從迷你裙底下延伸出來的纖長美腿充滿了健康的美感,演繹出了和平時的校服裝扮不一樣的魅力。
[哦哦哦……哦哦——……]
無視因感動而渾身顫抖的玲音,記錄者在腦海中感歎。
“……裁縫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在未來的世界被用在cosplay上麵吧……真切的感受到了時代的變遷。另外再怎麼說你也感動的太過分了吧。”
(因為這破壞力……話說,難得你也知道cosplay啊?)
“忘記了嗎。我從你的記憶中得到了現代的知識。當然是通過你這個鏡頭觀察到的現代,所以你知道的東西我也知道。不過關於長筒襪學校泳衣——其概念理解了但是其合理性和必然性則完全無法理解。”
(這是男人的浪漫,不能用理性來思考。)
輕巧的回答了思考著的記錄者,玲音回歸將庫雷雅的身姿印刻在視網膜上的作業。
黃色的啦啦隊花球放在臉旁,她朝著姬想花笑道。
[誒,這個能力能不能幫其他人換裝?姬想花也很配這衣服。]
姬想花眼睛眯起看得入迷。
[啊——,真是的,太可愛了……啊,裁縫的能力隻能作用自身。不可能作用在其他人身上。這樣能力的名字還叫“裁縫”說不定是有點奇怪。]
對於這樣的現狀目瞪口呆的英太郎,在旁邊苦笑著插嘴道。
[裁縫本人隻是用這個能力來嚐試各種設計而已。客人的衣服如果不用普通的布料來製作的話,是不可能運輸流通的。]
[是這樣啊?反而如果是能夠簡單的就能夠製作出誰都可以穿的真實的衣服的能力就太好了。]
對於庫雷雅沒有什麼深意的感想,英太郎聳了聳肩。
[……裏格爾多利庫的能力一般都有一些限製。基本上“離開自己還能夠存在的東西”是做不出來的。剛才姬想花射出的箭矢,掉到地上以後不都消失了嗎?作為箭矢能夠保有質量的時間隻有射出以後的最多幾秒中而已——]
姬想花同意的點了點頭。
[同伴中間還有像普洛斯貝克特大人那樣從別的迷宮神群那裏得到能力的人,那些人的固有能力就不是這樣的了……由“記錄者”的能力從裏格爾多利庫那裏後天獲得能力的同伴們,都有著這樣的限製。我的弓箭和裁縫的衣服都是這樣,其他的還有“騎士”操控的影之馬、“拳鬥士”使用的拳套、“城主”不在裏麵就沒有辦法存在的破鏡之城等等——有什麼例外的嗎?]
英太郎抬頭仰望天花板上的梁柱。
[到底有沒有……關於這些,知道一切的就隻有記錄者了啊。]
玲音在腦海中發問。
(……是這麼說的,都真的嗎?)
“嗯,大致都是真的。不過使遠距離的遠程攻擊成為可能的方法也有。比如弓箭手就會,是故意隱瞞嗎——”
打斷記錄者自得的說明的,是從鏡子對麵傳來的沉悶的衝擊聲。
玲音四人同時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像是在遠處發生了事故一樣的聲音,但對於出不出去的他們來說根本沒有辦法知道外麵的情況。
[剛才的……是什麼?]
在緊張的玲音身旁,還是穿著女啦啦隊服的庫雷雅貼了過來。
結果,比起那突然的聲響反而是少女的存在更令他緊張。
另一方麵英太郎和姬想花當場切換成了準備作戰的狀態。
[……姬想花,準備好。在外麵的鐵舟他們也許發生了什麼意外。]
[如果是能逃出去的機會就好了……感覺有點自我嫌惡了。]
衝擊聲之後接著的是不知道是什麼的雜音。
默默的等著事情的進展,就聽到了拉鏈拉開的聲音,接著傳來了不知道是誰的女子的聲音。
『神竹醫生,就是這幅畫吧?』
『應該就是。希崎——不好意思,請將他們放出來。』
麵對比較年輕的男子的命令,希崎心彌發出了低沉的呻吟。
『咕……神、神竹……連你也、被石的力量給……?』
『貌似是的。如果不想美麗的尊夫人變成寡婦的話,就乖乖的照我說的去做。隻要你聽我的話那些年輕人就不用死了,就目前來說,我們隻想和同伴彙合而已。』
聽著外麵進行著的對話,英太郎微笑著雙拳互擊。
[姬想花,看起來是我們這邊的同伴來了。運氣真好——喂!能聽見嗎?這邊是獵犬和弓箭手,另外裁縫也在。你那邊是誰?]
回應英太郎的大聲呼喊,鏡子對麵傳來了年輕女子的聲音。
『我是“將軍”。我們來救援你們的。』
立刻記錄者就在玲音的腦海中敲響了警鍾。
“將軍……!普洛斯貝克特的心腹。是厲害的對手。”
在玲音想要問有多厲害之前,牆壁掛著的鏡子表麵像水麵一樣蕩漾。
原本還以為會和美術室的異變時一樣有色彩溢出來,但這次卻是從裏麵伸出了人的手,接著出現的是希崎心彌的上半身。
麵色沉痛伸出手的他,頭上流著血。
看到這樣淒慘的樣子庫雷雅呼吸困難,玲音也驚慌失措。
[老師,你的傷……!]
[坐著的車被襲擊了。亞裏亞和鐵舟也被抓做了人質——雖然我也不願意,但隻能放你們出去了。]
英太郎合上了一隻眼,握住了希崎的手。
[老師,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和普洛斯貝克特大人作對實在是愚蠢透頂。老師見到的話就會明白的。我們比起Caravan要更加的正派。]
[……精神上的正派和行事是否正派是兩回事。]
像是吃了滿嘴沙一樣的說完,希崎就拉著英太郎,回到了鏡子的另一邊。
就這樣重複著將姬想花和庫雷雅也帶了出去。
雖然庫雷雅神情還有一些不安,但比起留在這個空間還是回到外麵來的好。
最後當拉玲音出去的時候,希崎在他耳邊說道。
[……你——和其他的石好像有些不太一樣。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需要幫助的時候盡管來找我。]
這話並不是對玲音說的。
貌似腦海中的記錄者也同樣吃了一驚的樣子。察覺到她陷入了沉思,玲音被希崎拉著,通過了鏡子。
這裏是上學路附近公路的一角。
希崎他們的車子好像就是這裏發生了事故,撞扁在了路邊,引擎蓋下冒著一縷輕煙。
周外被用藍鋼板大致圍了起來,應該是來應對事故的警察已經聚集在附近。
[警、警察……?為什麼?普洛斯貝克特和國家政權有關係……?]
腦海中的記錄者否定了這個猜測。
“別亂猜了。這恐怕是由於將軍的能力。那家夥隻要將很少量的自己的頭發、指甲,或是唾液、血液之類的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放入對象的體內,就能夠操控那個對象二十四小時——雖然沒有人數限製,但隨著人數的增加,控製力會減弱,宿主的負擔也會變大,比較現實的能夠操控的人數最多也就十到二十人這種程度。另外被操控的人會喪失這段時間的記憶。如果隻是想要對配合的對象或是意誌薄弱的對象傳達命令的話,能夠同時指揮一百人左右……無論如何,都是非常難對付的能力。不管怎樣都決不能吃喝那家夥給你的東西。”
聽到身體的一部分這樣惡心的內容,玲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麼說呢,這樣聽起來……說是能力還不如說是魔術或者詛咒之類的嗎?)
“你的感想並沒有錯誤。普洛斯貝克特將研究魔術的組織作為同伴吸收了進來。他們的渴望通過裏格爾多利庫轉化為了異能,這樣必然會帶上很強的這種色彩。”
經過被操縱的警察們的誘導,交通開始逐漸恢複。
眾多的駕駛員們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在旁邊的異常事態一樣,駕車駛過玲音等人的身旁。
即使異變就發生在日常生活中,但隻要將其偽裝成平時見慣了的樣子,眾人就不會意識到其存在。玲音如果不是當事人的話,也會以為這隻是單純的交通事故。
而且在這個事故現場,除了警察們以外還有可疑人物。
在道路一邊用鋼板形成的視野死角處,站著身穿白色旗袍的美麗少女和穿著白大褂的青年醫生。
像是保護二人似的,一眼就能夠看出是SP的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還有一些應該是覺醒了石的力量的穿著便服的男女也在一起。
而在他們的腳下,被捆綁著的亞裏亞和鐵舟二人無力的倒在那裏——
好友們在眼前麵臨危機,玲音不禁呼吸困難。兩人明顯都昏倒了。
庫雷雅雙肩顫抖,她的視線與其說是朝向亞裏亞他們還不如說是朝向那個身穿白色旗袍的少女。
將玲音他們從畫裏麵拉出來的希崎膝蓋一軟倒在地上。
他也在事故中受了傷,特別是腿部比較嚴重的樣子。攙扶著看起來沒有辦法行動的他,玲音目不轉睛的看向了新出現的普洛斯貝克特一派的異能者們。
[我是“將軍”,名叫周皓月。請多關照。]
穿著豪華刺繡的白色旗袍的少女,婀娜的行了一禮。
衣服好像是根據她的體型量身製作的,由於太過適合,明明是很顯眼的打扮卻顯得很自然。
年齡比玲音大上一兩歲的樣子,但的確很年輕。
“這樣的小姑娘就是將軍的宿主啊……這個石,至少想要讓它寄宿在人格比較正派的人身上……”
傳來了記錄者咬著牙的感覺。
雖然是容易讓人看呆掉的美人,但由於庫雷雅cosplay的樣子衝擊性太強,玲音比較平靜。
白衣的青年醫生用感覺比較冷的爽朗聲音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我是“水鳥”的神竹。哎,自我介紹就暫緩一下吧。希崎,我會遵守約定。你和這些小鬼就先睡在這裏,不久之後Caravan的人就應該會趕到這裏。]
黑色西服的男子們將玲音和庫雷雅包圍,想要將他們推進旁邊的車子裏。
朝著停在後麵的另一輛車走去,英太郎喊道。
[啊,將軍。這兩個人是裁縫和占星術師。他們都沒有當時的記憶,占星術師好像是在我們之後的時代被記錄者留下的能力。雖然對我們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對Caravan的戰意,可以的話請不要對他們用強——]
叫做皓月的少女露出清美的微笑。
[我知道了。隻是——我以前和這位大小姐有見過麵。讓我在車上和她敘敘舊。]
玲音沒有任何反抗的辦法。
膝蓋著地的希崎,一言不發咬緊牙關。
[……老師,總會有辦法的。總之,全體活著離開這裏是最優先事項……鐵舟他們就拜托你了。]
雖然是他將玲音他們關進了奇怪的空間,但與此同時他看起來也是想作為一名成年人保護好玲音等人。
希崎小聲答應。
[……抱歉。月代,一定會想辦法去救你們的——所以不要衝動。]
玲音點了點頭。
留下負傷的希崎和昏倒的亞裏亞與鐵舟,一行人分乘上黑色塗裝的轎車。
英太郎和姬想花與叫做神竹的醫生打扮的青年一起坐上前麵的車,玲音則是右邊是皓月,左邊是庫雷雅,以這樣被兩個美女夾逼的形式被迫坐在了車後座的正中間。
前麵的車先出發了。
坐下來以後,玲音馬上向旁邊的皓月問道。
[那個……叫做桂的人呢?]
皓月微笑著回答。
[因為他很危險,所以首先就封住了他的行動。現在在別的車上已經在移動中了吧。]
玲音就在剛才,在美術室中親眼目睹了他戰鬥的樣子。
雖然不認為是能夠通過正麵戰鬥製服的對手,但看過了希崎心彌的奇妙的能力之後,也察覺到了是用純粹的戰鬥以外的方法封印了他的力量。造成希崎他們的車子發生交通事故的也是這樣的超常能力吧。
在那些被操縱的警察們的目送中,車子開了起來。
皓月手拿鐵扇,微笑著搭話。
[坐在前麵那輛車上的是弓箭手和獵犬。然後穿著可愛衣服的大小姐是裁縫——而你則是“占星術師”。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石啊。]
[哈……真不好意思。]
不能隨便說話,玲音模棱兩可的回應道。
神色緊張的庫雷雅現在還穿著女啦啦隊服。被穿著特殊的少女們夾在中間的玲音,不知該將視線放在哪兒。
特別是明明初次見麵的皓月卻特別親熱,從高開叉中可以窺視到的雪白的雙腿一點也不害羞的貼近玲音。
像是警戒對方的行動一樣,庫雷雅在另一邊緊緊抱住玲音的手臂。
她的眼神中,很少見的帶著接近敵意的銳利。
就在剛才,皓月說了以前就認識庫雷雅的話。如果兩人真的互相認識的話,看起來也不像是很親近的關係。
中間夾著玲音,庫雷雅終於開口說道。
[……皓月小姐,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皓月用金屬製的扇子掩口,咯咯輕笑。
[和你一樣啊。在失蹤事件發生的時候,我正好就在紅街,然後就覺醒了石的能力。]
庫雷雅抱住玲音的手臂緊了緊。
從緊貼手臂的胸口,隨著令人不妙的柔軟觸感傳來的還有急速的心跳鼓動。
不僅僅是因為羞恥和動搖而加速的心跳,玲音敏感的察覺到了。
(庫雷雅……是在害怕?)
察覺到這一點以後,玲音立刻想要掙脫被抱緊的手臂來抱住她的肩膀,但庫雷雅以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頑固態度緊緊抱住他的手臂製止了他的行動。
[請不要對玲音出手。玲音是、我的……那個……朋、朋友。]
語調僵硬。
另一方麵形成對比的是皓月和熙的笑容
[我當然已經知道這些了,庫雷雅大小姐。這些在失蹤事件中,知道名字的人全都做好了監控。特別是你們學校,因為包括你在內有四個失蹤者在,無論什麼時候覺醒都能夠應對而進行了重點警戒。大小姐也是在剛才看見了“破鏡之城“而覺醒了能力的吧?不過看你的樣子,記憶好像沒有恢複的樣子——真是可惜。]
雖然態度友好,但玲音卻從其舉動中窺視到了隱含著的威壓。
皓月纖長的手指,輕撫玲音的下顎。
[呼呼……真可愛。如果是庫雷雅大小姐的朋友的話,那麼也一定能夠和我也成為朋友的吧?]
玲音感覺到背後竄起一股寒意。
庫雷雅恐怕也是不自覺的,更用力的用胸部壓迫玲音的手臂。很容易就能夠察覺到對於她來說這個這個名叫“皓月”的少女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被美麗的旗袍美少女緊挨著,再加上另一側被穿著女啦啦隊服的庫雷雅緊緊抱住,雖然這應該是令男人垂涎不已的場景,但身上的雞皮疙瘩卻一直沒有消失。
[……那個。我和庫雷雅的能力,應該在戰鬥中起不到什麼作用。可以放我們走嗎?]
皓月手指放在桃色的唇邊,做出思索著的樣子。實際上已經早有結論隻是做作樣子而已這一點連玲音也能夠看出來。
車子因為遇到紅燈而停了下來的時候,皓月終於裝模作樣的回答道。
[……庫雷雅大小姐在作為石的宿主的同時,還是Caravan的大幹部的親屬——也就是說作為人質也有著很大的價值。而你的話,等確認了你體內的能力以後再做決定。特別是我們現在正在尋找名為“記錄者”的非常重要的石——你有什麼線索嗎?]
感受到好像心髒被舔舐的惡寒,玲音四肢僵硬。
由於變成綠燈而再次發動的汽車的振動,僵直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解除了。行駛在前麵的英太郎他們的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看不見了。
腦海中的記錄者歎了口氣。
“哎呀,就知道會這樣……從前的將軍也是腦子轉的很快的家夥,這個小姑娘也很厲害。也不知道能夠藏到什麼時候,但一旦暴露的話……隻要不答應幫助他們,就會被他們不斷追捕。”
(我說啊,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想……你不是本來就是他們的同伴嗎?又不是敵人,是不是討厭他們的有點過頭了?)
玲音對於這方麵的事情完全就不清楚。費了這麼大力氣也不想被他們發現的記錄者的方針也是,對於持觀望態度的他來說再好不過了但仍然感到很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