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卅貳(2 / 3)

此時二人已在王府高牆之畔,曾九提氣縱躍而起,足尖在梅枝上輕輕一點,便飛上了高牆牆頭。她回首向那使扇子的人一瞧,二人四目相視之際,不由齊齊一怔。

那白衫男子三十餘歲,麵貌甚是英俊風流,曾九打量他幾眼,忽而心道:“這人怎地也這般眼熟?”便張口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那白衣男子生平最是愛色,家中豢養美姬無數,自負天下美人已獨占了五分。怎知此時見曾九背映月輪,足浮梅雪,紫衫飄動間歪頭瞧他,竟霎時心神受攝,隻如魂飄天外一般,直到聽她問話才恍惚回神,不由暗自想道:“我今日見到這女孩兒,才知過往三十來年全白活啦。”當下振作儀態,翩翩答道:“小可複姓歐陽,單名一個克字。請教姑娘芳姓大名?”

曾九聽他自稱歐陽克,不由微微一怔,心下恍然。這小子是歐陽鋒那老東西的私生子,也怪不得她覺得眼熟了。當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一字未留,便縱身飛下牆去。

歐陽克急道:“姑娘!”欲待追上前去,想起她武功本領便又止住步子,低頭一瞧手中斷了半截的扇子,便心想道,“我武功不及她,不可貿然去惹她生氣。左右叔父也快到了,到時問問他老人家,想必能知曉她的身份來路。”想到此處,便又十分不舍的望了望牆邊梅樹。

正此時,來路上忽而奔來一個禿頭漢子,照麵便劈頭蓋臉問道:“人呢!”

歐陽克欲展扇一搖,猛地想起扇子隻剩下了一半,便道:“在下敵不過她,被她走脫了。”

那禿頭漢子懊喪地歎了一聲,怒道:“得趕快去搜!小王爺給他劫走啦!”

歐陽克聽到此處,忙道:“且慢!我適才瞧見了,她手上的人是個黑衣婆子,絕非小王爺。”

禿頭漢子一呆,道:“甚麼?!”

卻說曾九提著梅超風在夜色中疾奔,心知楊康被擄,稍待城中必定戒嚴搜查,便直奔中都城外去。出城也不知走了多久,她遠遠瞧見山坡下有間破敗的土地廟,木柵瓦頂倒還完整,便進去落腳。

適才眾人兵分兩路,曾九為怕梅超風開口壞事,便將她啞穴也一道封住了。眼下廟中唯她二人,梅超風隻覺自個被她輕輕拋落在草堆上,接著胸口穴道一通,人已能說話了。黑暗之中,她正要出言試探,卻聽一把輕柔如水的女聲道:“說罷,你為甚麼要叛出桃花島?”

梅超風心中驚疑不定,實不知這女子如何一眼看出她來路,陰沉沉道:“你到底是甚麼人?”

曾九跳到供案上坐了,聞聲微笑道:“你練了我的武功,還問我是甚麼人?這經文是我親手抄與你師父的,定是你叛島時偷來的罷?”她三言兩語間暴露了身份,卻是欺負梅超風眼睛瞧不見,好來逼問當年內情。

梅超風接連被她喝破生平的兩大秘密,再思及王府中她使出的彈指神通,心中再無疑慮,不由顫聲道:“你……是你?”

曾九道:“痛快說罷,你到底為甚麼叛離桃花島?當年發生了甚麼?你若說得有幾分情理,說不定我向你師父求求情,他便饒恕你了。”

梅超風麵色慘然道:“我背叛師父,害得幾個師兄弟雙腿殘廢,又偷了前輩您的經文,師父必不會饒恕我了。”說到此處,倏而精神一震,麵露期冀道,“不過,若是前輩您出麵說情,或許師父肯給我個痛快,若能容我先替賊漢子報了仇,那更是死而無憾,超風也不求別個了!”

曾九卻不答允,隻微微一笑道:“我沒這許多功夫與你磨蹭,你說是不說?”

梅超風聽出她話音轉冷,也不敢再求,輕聲道:“是。”頓了頓,續道,“我本不叫梅超風,當年雙親不幸蒙難,我僥幸為師父所救,這才——”

曾九打斷道:“這些我都清楚。”

梅超風訥訥道:“是。後來……後來我與師兄陳玄風……生出了私情,這事若為師父知道了,必定饒不了我們。我與師兄實在害怕,便生出了逃走的念頭。可那時我倆學藝未成,一日私會的時候,師兄便與我說,要偷了師父的武功秘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