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煥因為這一天發生了好幾件不順當的事,本來就有些情緒,而現在又遇到這麼個沒頭沒腦的事,就更是一腦子漿糊。他見母親問,險些就按著她的思路去思考。
最後還是理智站了上風,帶著不耐煩的情緒,說了一句:“不知道。”就上了樓去。
雖然樓下躺著的那個女人不是顧雅,卻有著顧雅一樣的容顏,這不禁讓何煥回憶起從前那些日子。
那時候顧雅總是追求他,纏著他,非要對外宣稱他就是她男朋友。
那時候的何煥也不懂得什麼是“愛的感覺”,什麼是“喜歡的感覺”,隻覺得不討厭,就默認了下來。
可是,即使顧雅不是他心裏的人,他已然對顧雅的死感到無比痛心,那是對一個生命隕落的痛心。
當他走進顧雅的房間裏找她,臥室裏沒有,廚房沒有,而推開浴室的那一刻卻有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濕潮的氣味撲麵而來。
當時何煥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一種很壞很壞的預感一下子盤旋在他的腦海裏。
他看著濕噠噠的地麵上,卻有一絲血水流向地漏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往裏麵走去,一步一步,啪嗒啪嗒地才在水上,走向裏麵拉著紫色簾子的地方。
他顫抖的手想要掀開那簾子,卻膽怯地又收回來,再次鼓起勇氣,又伸出手去,用力拉開簾子。
那一池子的血紅,把顧雅那雪白的睡衣都染上了粉紅,她蒼白的臉在黑發的纏繞中漂浮在水麵。
水龍頭熱水還在嘩啦啦的流淌這,滿溢的水帶著血色,順著浴缸流淌出來。
何煥頭頂上一個焦雷打下來,劈得他跌倒在地。
“顧雅,顧雅……”
他呼喚著爬向浴缸,雙手從溫熱的雪水中把顧雅的頭扶起來。那顫抖著的手指,探向她的鼻尖,又探向她的脖子。
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生命。
何煥抱著顧雅的頭,用自己的頭去撫慰著她的頭,似乎這樣就能夠表達碎心的悲傷,能夠讓死者知道自己的不舍。
可是顧雅早已死去,死在割腕自盡後的溺水。
沒有任何掙紮。是那樣的決絕……
何煥的眼淚再次流下,順著眼角,滑落在枕頭上,發出“滴答滴答”的滴落聲。
“咚咚咚。”
“進。”何煥忙抹幹眼淚,坐起身來。
保姆推開門,對何煥說道:“何先生,那個女子醒了。”
“我知道了。”何煥並沒有起身要去看看的意思。
那保姆又說道:“先生,那個女子說要吃東西,您看?”
“要吃什麼,就做給她。”
保姆關上門。何煥在床邊上下搓了兩把臉,恢複一下精神,去洗了個手,才下樓去。
那女人一身紅色風衣,正坐在沙發上。
何煥下樓梯下到一半,就已經看到她的樣子,她也正看著何煥。
“眼睛也像。卻又不像。”何煥在心裏嘀咕著,悠悠然走下樓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