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情人眼神(2 / 2)

西施道:“為什麼?”

三娘道:“伍員說一切美麗的女子不準去吳國,免得吳王貪圖美色而誤國。況且,我們還要你告訴那個癆病鬼,讓她到邗溝來救你們。好讓我們一舉殺了她。”

西施沉默許久,心想也隻有如此了,她深情地望著範蠡,道:“我吹一個曲子,為你們送行。”把竹笛橫放在口旁,於是一曲動人的樂聲,緩緩地流淌開來。

開始,曲子充滿了喜劇的色彩,西施不想在分別是讓別人傷感。可是,吹著吹著,她的心裏布滿了悲哀和絕望。此去的路上,關山重重,範蠡他們能否活著再同她見麵,已是未知之數。已經孤獨了多年的她,難道又要永久地孤獨下去嗎?她深深地愛上的範蠡,難道就這樣離開她,甚至此後就成了永訣了?

範蠡神情木然地注視著西施,他的心裏就像大海波濤一般難以平靜。西施對他的感情,雖然他不能接受,但是對這個美麗善良而且癡情於他的姑娘,他的心裏已經有憎惡轉化為深深的同情。看到西施絕望的神色,他的心裏一陣陣的刺痛,他同西施相處幾天以來,一次次地傷害她,幾乎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如今訣別在即,想一想西施對自己的千般好處,就止不住地後悔自己過去的冷酷無情。

夏堯雖然麵對今後不測的未來,心裏卻是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興奮,對於西施的妒忌,已經使她難以承受。她一直擔心表哥會愛上的西施終於同他們分手了,再也不會威脅她的愛情和婚姻了,她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了。夏堯癡望著範蠡,小臉因為興奮而發紅,剛才受到三娘魔力傷害的痛苦似乎減輕了許多。

隻有文種的神色最為特別,他看著夏堯的興奮,看到西施麵對範蠡的悲傷欲絕,忽然想起另一雙眼睛來。

那是五年前,他剛出道江湖時的事了。

那時他雄心勃勃地闊別家鄉,但覺江湖路上金風細細,煙雨茫茫,眼前萬裏江山,什麼都阻擋不住他闖江湖的豪情壯誌。就連那風雨摟頭,曉風殘月裏淒涼的笛聲,都能激起他對前途的美好聯想。

而今,人依舊,煙雨依舊,耳旁的笛聲更加淒美,他的心境卻大不一樣了。

他的腰畔依然帶著出道時這柄刀,卻覺得刀柄愈來愈沉重,沉重得就像壓在心頭的愁雲。

記得他離家的那一天,村裏大財主揚興民的獨生女悄悄來到他那破敗的茅草屋,悒鬱地望著他,吞吞吐吐地說,想招贅他當她家的上門女婿。

他當時是那樣粗暴地罵她,讓她哭著逃出了家門。那時侯,他剛學武三年回到家裏,意外的變故使他的雙親喪生。他決心闖蕩江湖,認為他正沿著一條理想之路走向未來,相信會闖出讓包括楊興民在裏的所有人刮目相看的輝煌業績。像許多年輕人一樣,他在舉手投足間便輕易地割舍了曆史,選擇了新途。最後,在現實的痛擊之下身心交瘁之際,才珍惜往昔曾經拋灑的一切,包括故鄉,包括愛情,也包括自己的過去……記得他走出村口的時候,那女子就站在路口,癡癡地望著他,那目光是那麼的深沉,那麼的絕望……

三年後當他帶著被吳國欺騙的痛苦,回到家鄉的時候,那女子已經招了一個瘦弱的外鄉人,過著極度困苦的生活,她的父親已經死去,家裏的財產已經被族裏豪強掠奪一空。

那天晚上,那女人再一次鑽進文種的家裏,不由分說就脫光了衣服,要同文種在一起。心頭傷痕累累的文種沒有拒絕,他們瘋狂地折騰了一夜。第二天,當他打敗那些豪強,要為她還個公道的時候,她卻割斷了碗脈,死在了家裏……

現在,西施看著範蠡的眼神,同當年的女子有著何等的相似!這個沒有希望的期盼和無比痛苦的愛情,將來結出的將是多麼苦澀的果子啊!而自己呢?自己對於夏堯的癡情,是否也像他們一樣,是一個遙遙無期的白日夢幻?

……

心事重重的幾個人跟著劉春燕和三娘走了,隻有西施還在那裏忘情地吹著長笛。這笛聲,吹出了一天的落寞,吹出了滿地的悲傷,秋蟲都似停止了鳴叫,在默默地傾聽著。在這淒涼的音樂之下,滿樹的黃葉不住地下落,文種的心情更加低落……(因時間倉促,沒有校正。有錯別字和不通順句子,敬請諒解。)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首發,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