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並不知道,那個在後麵盯梢她的人,並不是飛鷹會的人,而是文種。
文種一直沒有放鬆對越女的監視。
他並不像漂萍和金萬勝那樣,把善良的越女同險惡的飛鷹會聯係在一起,也不像狡詐的範蠡那樣,用陰險的辦法企圖致越女於死地。但是出於對朋友保護的責任心,使他決心對越女徹底了解。
在大街上,文種看到越女同風千裏的談話,看到了化了裝的三娘,他的心沉暗下來。他不認識風千裏,以為這是越女的同夥,更想到越女可能與三娘準備彙合。
直到越女同劉春燕鬥在一起,文種的心裏還在冷笑,他認為越女這是與劉春燕在演雙簧,目的是引誘他上當。所以他躲在人群後,冷眼旁觀。
然而,那鬼魅般快捷的身法,那舍生忘死的激鬥,漸漸改變了他的看法。文種不斷地責備自己:越女已到生死關頭,自己怎麼還能袖手旁觀?
就在越女生死一線間,文種雙臂一振,疾掠上房,倏地到了越女身前,挺刀直砍劉春燕!
劉春燕隻得回拐去格,冷然道:“哪裏鑽出來的混小子?”
文種淡淡道:“在下越國文種,特來領教先輩的高招。”
劉春燕沉聲道:“我今天隻想殺越女。識相的滾下去。”
文種道:“為何隻想殺她?”
劉春燕道:“為了太行三燕。”
文種道:“我也有份。你若有本事,今天就殺了我們兩個。”
劉春燕暴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以為老身殺不了你嗎?”話音未落,金拐祭起十幾道黑幕,向文種頭臉籠罩下來。
文種不能後退,因為身後的越女已是強弩之末。他若退開,越女就完了。文種大喝一聲,不理來招,揮刀直砍劉春燕。
對待強敵,文種最擅長的就是不顧死活,以攻對攻。這種打法往往取得奇效,今天他知道不能怯懦,否則隻有死得更快。
刀拐相交,文種被震得虎口發麻,胸口發悶,咬著牙揮刀再次砍向劉春燕胸膛。劉春燕淒厲地大叫,叫聲中拐杖擊向文種下陰。急厲的拐風像千百鋼針,針針刺向文種下身,文種隻覺得火辣辣地疼。
文種淩空翻身,正要斜掠,劉春燕已到空中,拐勢再次點向文種下陰。文種變勢已窮,眼看著黑黝黝的拐尖將到下陰,他已完全絕望。
驀然,一道纖細的身影掠過文種身旁,一下子把他拉到拐勢籠罩之外。
越女,她終於緩了過來。文種鬆了一口氣,他同越女並肩站在屋瓦上,麵對功力深不可測的劉春燕,做好了或生或死的準備。
劉春燕道:“要殺你們兩人,老身的把握並不大。”
越女和文種相視一眼,微微一笑。越女道:“但是我們也沒有把握戰勝你。”
劉春燕道:“你們不肯同歸於盡?”
越女笑了笑:“人生這麼美好,我們都這麼年輕……我勸你還是尋找第二次良機吧。”
劉春燕血紅的雙目逼視著越女,一字字道:“我們兩個已經是前世的冤家,不死一個決不罷休。”說完雙臂一陣,如飛鳥掠空般很快就消失了。
文種和越女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情均是十分沉重。飛鷹會有這樣一位武功高強的會主,又有三娘這些心機狡詐的幫眾,要想保住範蠡他們的安全,實在是太難了。
良久,兩人躍下屋來。
越女腳剛沾地,隻覺雙膝發軟,差點倒下,文種急忙扶住越女,關切地道:“受傷了嗎?”
越女搖頭道:“就是有點疲勞。”
文種愧疚地道:“今天早晨實在對不起。”
越女笑笑道:“過去的不愉快,你何必老記在心上?”
文種道:“你歇一會吧?”
越女嚴肅地道:“我們離開城主府邸太久了,必須馬上回去。”
這時,漂萍從人叢中走了出來,紅著臉道:“文種大俠,越女姑娘……”
越女焦急地道:“怎麼,家裏出事了嗎?”
漂萍搖頭道:“沒有……”呐呐了一會,低頭道:“剛才我就在下麵看著……”
文種苦笑道:“我們被打敗了,你很失望。”
漂萍忙道:“不是。我是覺得,你們舍生忘死拚命,可我卻沒有勇氣上去。我不是怕死,可……功力太差,插不上手……”
一個大姑娘要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承認自己無能,這需要過人的勇氣。漂萍說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越女安慰道:“其實我和文種大俠心裏也很怯,你就別難過了。”
漂萍稍微平靜了一下,誠懇地道:“越女姑娘,過去我一直對你有成見。今天我才發現,你確實比我強的多。從今往後,我一定尊敬你,也不許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