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萍氣衝衝地把話說完,金萬勝已經站在越女身後,手按兵器,就要發作。
夏堯眼望範蠡,隻要範蠡有所動作,夏堯必定跟在範蠡後麵,采取一樣的行動。
荒敬天手撚胡須,將信將疑,目光不瞬地盯著越女,從越女的目光裏,他找不到任何怯懦,閃爍,和恐懼。越女的目光,仿佛就是高燦的雲空,是那麼的清澈,那麼的明亮。這樣無私無畏的奇女子,難道是一個陰險狡詐的陰謀家?
西施注視著越女,忽然道:“我不相信她是飛鷹會主。”
荒敬天道:“為什麼?”
西施道:“從我的直覺來看,不象。”
金萬勝道:“直覺是靠不住的。”
西施道:“反正不象,我寧可把人想的好一點,也不隨便冤枉人。”
金萬勝冷冷道:“姑娘的大度令人欽敬,但是在危險麵前,這種大度往往會把自己送到地獄。”見範蠡一言不發,道:“範蠡公子以為如何?”
範蠡沉思。以他的心計,自然不會輕易相信越女,但是範蠡不是漂萍那樣頭腦簡單的莽夫。他分析了當前的形勢:自己身體未好利落,文種和金萬勝根本不足以打敗越女,此時如果翻臉,越女動了殺機,吃虧的一定是他們。以目下的情勢,惟有故作相信,然後再圖良機。於是範蠡搖頭道:“我看,越女姑娘是冤枉的。”
夏堯立即道:“我和表哥意見相同。”
金萬勝道:“文種大俠的意見呢?”他此時最寄希望的就是文種,隻要文種認為越女是奸細,那麼他們兩人加上漂萍還可以同越女一拚。
越女坦然坐在椅子上,燦亮如星的大眼睛凝注在文種臉上,就看文種的態度了。
隻要文種伸手拔刀,越女就要設法脫身求生了。她決不願意做無辜的冤死鬼,但是也決不願意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患得患失的打鬥,吃虧的必然是自己。在這種情勢下,想要脫身必然十分艱難。
文種目光也一直在盯著越女,希望能夠看出什麼來,但是他的目光就像河水流入大海,完全被越女的目光所包容。文種忽然大笑道:“金捕頭,你們誤會了。”
漂萍急不可耐地道:“文種大俠,難道你也相信這個賤人?”
文種冷冷道:“她是越女姑娘,不是賤人。”
金萬勝失望地道:“莫非文種大俠還有什麼發現?”
文種點點頭道:“我今天是第一個趕到趙家寨的。我剛到趙家寨村口,就聽到了慘叫聲……”
漂萍截口道:“你怎麼能夠肯定……”
文種冷冷道:“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漂萍紅著臉不再吭聲。
文種接著道:“我一聽到叫聲,就掠進他的院子,正好看到他在血泊裏倒著。我還沒有來得及看他的傷勢,就見到有人從後院逃跑。”
漂萍道:“那你為什麼不去追?”
文種道:“我當然去追了。可那人輕功不在我之下。我追了三裏多路,還是沒有追到,隻好返回。”
金萬勝冷然道:“文種大俠為什麼沒有返回趙全有家?”
文種道:“我本來打算返回,但是半路上看到越女向趙家寨掠來,我想隻要越女來到,問題就不大了。於是我趕了回來。”
金萬勝默然良久,肚子裏不知把文種罵了多少遍,但是文種的話再假,他也不便公然反駁,隻好違心地道:“越女姑娘,在下抱歉的很。”聲音中卻殊無抱歉之意。
越女感激地望了文種一眼,無言地走到自己的房間,她燃起了爐火,默默地為自己熬製草藥。屋子裏彌漫著草藥的特殊香味。越女嗅著這種熟悉的味道,心裏湧過一股不知是甜蜜還是苦澀的感覺。
文種,這個正直善良的青年在她最危急的關頭幫了她一把,使她於炎涼的人生裏,又得到了一分溫情。
越女把第一鍋藥汁傾倒在碗裏,正準備往藥鍋裏添水,隻見文種大踏步走了過來。越女急忙搬過一張椅子,熱情地道:“文種大俠,請坐。”可是當她看到文種的眼睛時,渾身沸騰的熱血頓時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