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達搖搖頭,道:“哎,做了官就得講規矩了。發現反賊,得先彙報朝廷,取了緝拿令箭才能再來捉他呢!先斬後奏隻是戲文裏的說法,乃是朝廷裏的大忌呢!再者說,朝廷對於反賊,一般是先要派遣文官招安的,招安不成,才會邀請我出馬呢!所以啊,此刻我是不便動手的。不過師父你既然開了口,那待我回到京城時,親自將反賊的事情彙報給皇帝陛下就是了。”
對於這種假大空的官腔,沒有人不厭惡的。大宋之所以會搞得外寇入侵內賊造反,未嚐沒有官腔盛行的緣故。白達這人,不尊師在前,不重道在後,早已是引起了公憤。但是,聽艾虎言語中的意思,這個白達竟是擁有解救太史昆的能力,因而,眾人又不得不將憤恨之情壓抑下去。
一旁周侗老前輩緩緩開了口:“少年人,吾乃先皇親封禦拳館館主,享受國師俸祿。算起來,乃是二品大員。少年人,我命令你去將蓮花台上的反賊拿下!還不快去!”
白達仍舊是搖頭道:“那可不行!我是禦前侍衛啊!我們禦前侍衛隻能聽皇帝的話,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理!你想啊,若是你這個二品大員要害皇帝,難不成因為我官小就得跟你從賊麼?所以啊,你這命令對我沒用!”
你說平日裏有誰敢與周侗說歪理?周老前輩成名一甲子,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出言詭辯的情況,因而老前輩居然一時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了。
此時眾人忽而感受到一陣香風撲麵,定睛看去,原來是金蓮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金蓮規規矩矩給白達施了一個萬福,道:“白公子若是救了我家夫君出來,定會被天下武林人士尊為英雄!這等揚名立萬的機會,公子怎可放過?”
“我是官員哎!怎可與那些江湖人士攙和在一起?”白達回絕了金蓮的建議,又是黯淡說道:“潘家小姐,你這一番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你是做過奴婢的人,可我卻是一介朝臣,咱們已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已經沒那種可能了。”
聽聞此言,金蓮活脫脫吃了一口悶氣,被憋得臉色蒼白,險些沒暈了過去。幸而柳葉兒在她身邊作伴,卻是伸出胳膊將金蓮攙扶住了。
主母受辱,天京城群豪再也按耐不住。有些脾氣大的,就待開口罵娘了。話說外敵當頭、主帥被俘,此時可不是內杠的好時候。還是柴大官人見識過人,他搶上前去,冷冷對白達說道:“白公子,若是你能將我家主公救出,我願出資百萬貫答謝!公子意下如何?”
“啥?百萬貫?”白達頓時傻了眼。他咬著手指頭,道:“百萬貫是多少錢?”
柴進道:“白公子可是想在開封府汴梁城買房?這樣說吧,京中一處最好的兩進宅院,不過一萬貫錢。一百萬貫,可以買下一百座上等豪宅!就這樣說吧,開封府內風景最優美的相國寺後街,你可以盡數買下來!”
“相國寺……是哪裏呢?一條街?我要一條大街做什麼呢?”白達繞著手指頭,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艾虎也不能在看著徒兒出醜了。老前輩歎了口氣,道:“這樣說吧!你若是能將太史昆救回來,柴進便將鬆江縣的悅來客棧買下來送給你!不僅僅是那一家客棧,包括那一條街上的果子鋪、成衣鋪、茶湯鋪、車馬行什麼的全買下來給你!還不僅僅是這條街,便是整條街上的人,也都來給你做仆人!”
“啥!他……他有這麼多錢嗎?”白達兩隻眼睛瞪得滾圓,說什麼也不敢相信。原來他幼年的時候起便在鬆江縣的悅來客棧裏做小跑堂,乃是那一條街上最卑微的人。那裏的每個人在他心中都是天神一般的威武,而每家店鋪的櫃台錢箱內,都盛放著令人窒息的巨款。這是他心底的印記,所以,當艾虎說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白達便已經無力拒絕了。
“可是……師父……”白達惙惙說道:“那個蓮花台上的人內力很雄厚吧!我畢竟還年輕,修煉的內功不一定能強過他呀!”
“哈哈,這個沒錯。不要說你了,連為師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如果兩個為師的功力加在一起,卻是能夠穩勝的!”艾虎笑嗬嗬說道:“來,徒兒,左手遞給為師,右手遞給周前輩!吾二人,將平生功力贈送給你!從今後,你便是天下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