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有百萬百姓活不下去,徐寧、柴進等人再次愣住了。在他們的心目中,大宋是個富庶祥和的地方,又怎會有百萬個活不下去的百姓呢?這個時候,天京城的水軍頭領費保卻是開口了。
“年前,我回了太湖一趟,順便走了幾個郡縣拜訪了一圈朋友。一路上,我雖然沒有到達歙州,卻也是在離著歙州不遠的清溪縣稍作停留。那邊的情況,我倒是略知一二。”費保一麵緩緩踱步,一麵說道:“其實這些年,淮南風調雨順,百姓按說不應該餓肚子的。不過,淮南那地方……實際上在中原各地僅是如此——人禍不斷,卻是將百姓坑害的活不下去了。”
徐寧已經有些時候沒去大宋了,因而有些納悶的問道:“哪兒來的人禍?沒聽說大宋哪裏鬧匪災啊?”
“匪?即便有匪,也隻能稱之為瘓,卻是達不到禍的境界啊!這裏說的人禍,乃是大宋的官員們。”費保說道:“大宋的腐敗,絕對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大宋有針對貪腐的律法,可是,就連一個黃毛小兒都知道官員貪腐,而負責監察官員的禦史偏偏看不見。當官的目的,已經不是為了為民做主,而是單純的為了貪腐,就連母親教導孩兒,都是盼著孩兒長大了去做官貪腐。當所有的母親都期盼著孩兒犯罪的時候,這個朝廷還有什麼希望?一屆屆的官員越來越狠,賦稅越來越高,坑害百姓的手段越來越多,如狼似虎的衙役越養越驕奢。如此惡性循環下去,百姓從富裕變成窮困,從窮困變成豬狗不如,從豬狗不如,變得連生存的機會都快要沒有了。到了這種程度,百萬人加入明教……恐怕不止啊!”
大宋華麗的外表下,居然是這樣一副腐朽的骨架。徐寧聽罷這番說辭,不由感到渾身一陣惡寒。他當年也曾經在京城混過一陣官場,當然對大宋的種種腐敗深有感觸。想來也是,連天子腳下的京城都腐敗成那幅模樣了,到了皇帝看不見的地方,豈不是非要將百姓生吞活剝才能作罷麼?
這樣說來,明教湊齊一支萬人軍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單單從水上力量來說,方寶所劫持的雪月傭兵團艦隊共擁有“愛月”“戀柔”兩艘鐵甲船,以及十二艘同樣裝配了火炮的鳥船,而天京城這方麵呢?
天京城的船塢裏有四艘嶄新的鐵甲船,從外表上看,這些鐵甲船與愛月、戀柔號並無兩樣,但是這些鐵甲船的船艙內,卻沒有安裝動力係統!原來最近一段時間科學協會對於新的動力總成“蒸汽機”的研製取得了重大突破,雖然太史昆所說的“橡膠”還沒有弄到,但是工匠們從石油中提取到一些物質能夠作為密封物使用。眼看著能夠取代畜力的新型機械就要能夠量產,因而在公輸钜的建議下,葉春隻是製造好了虛位以待的船體。
這樣說來,如今天京城的港口內,一艘可以投入戰鬥的鐵甲艦都沒有!葉春的掌心頓時布滿了汗水,他努力回想著港口內如今停靠的船舶都有哪些,而其中能夠迅速被改造為戰船的又有哪些。不過就在這個當口上,徐寧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明教進攻天京城的日期是哪一天?
“還好,這個答案我知道,我曾經聽到過他們的談話,具體的日期應當是一個月之後。”龐如龍露出了笑意,因為一個月的時間還算是充足,就算是將正在侵略日本國的艦隊叫回來,時間也應夠用。不出所料,天京城的好漢們聽到這個日期,也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用不了幾天,昆哥就該回來了,而無論多麼棘手的事情到了昆哥那裏,就都會變得輕鬆起來。
龐如龍舒展一下眉頭,愉悅的說道:“具體的日子是七月二十一日的黎明時分,那一天,好像是明教教祖張角的生日吧!”
“什麼?七月二十一!”剛剛放鬆的氣氛頓時又變得肅穆起來。好漢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直到此刻,龐如龍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有一個月的時間是在昏迷中度過的。
其實,現在的時刻,已經是七月二十日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