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碎,用劍的人當然會受到幹擾。尹瓘整支右臂被震得發麻,順手丟掉了不成樣子的青虹劍,可是他的對手武鬆卻是得勢不饒人,刀法變得更加玄妙。
武鬆弑神刀一抖,用上了“搶字訣”的法門,門板大的刀身被他耍成蝴蝶穿花似的靈巧,頓時將尹瓘籠罩在刀影內。
作為高麗國武功最好的人,尹瓘的身法當然也非常不錯,他甩開肥袍,就地繞了幾個圈子,居然是躲開了淩厲的刀光。不過雖然沒有被武鬆的刀法所傷,但神情狼狽是難免了。偏偏武二郎的大刀一次緊過一次的遞過來,令尹瓘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不得已,尹瓘也隻好放下矜持,大聲呼喚真龍衛上前幫忙。
高麗國第一豪俠尹瓘大人居然會呼救,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群真龍衛鼓起勇氣,紛紛上前夾攻武鬆。武鬆長笑一聲,根本沒去追擊躍出戰圈的尹瓘,而是將“文曲天權斬”、“巨門天璿斬”用大音希聲的口訣融合了,獨鬥群將。
也難怪,武鬆可不知道尹瓘會是高麗國的第一好手,在他的眼中,尹瓘至多是一個衣著華麗一些的高官罷了。隻要沒人逃跑,武鬆倒也不在乎先殺哪個,後殺哪個。
這當口,二十四位快活郎終於到來。這二十四人,原本就是大宋各地成名已久的好漢,在跟隨了武鬆這幾個月來,更是武功大進。若是在平地上,他們對上真龍衛的衛士可以以一當十,而今日他們跨馬衝鋒,更是威力大增!
武鬆在陣中已經吸引了大多數真龍衛,二十四快活郎各自挺著得意武器,繞著戰場轉了半圈,居然是斬殺了五六十名真龍衛士。有了快活郎的參戰,真龍衛的窘狀更加明顯了。
尹瓘遙望了一眼開京城,之間開京城上方濃煙滾滾,不時有天雷炸響,看樣子是陷入了苦戰之中;而腳下的官道蜿蜒探入遠處的群山之中,在視線內既無援兵,也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屏障。回過頭去,隻見太子茫然無措的立在摔壞的馬車前,一動也不敢動。
尹瓘匆忙對太子說道:“吾攔住敵手,請太子殿下乘馬先行離開可好?”
太子呆呆的搖了搖頭,道:“太傅大人,本王……並不會騎馬。”
無奈,尹瓘喚過兩名真龍衛,命他二人收攏幾匹駿馬,速速送太子去邊境駐軍那兒去,然後他歎息一聲,從後背又是卸下一柄長劍。
有人逃跑,立刻被武鬆看在眼中。今日他的任務是來捉人的,所以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從戰場中逃跑。武鬆呼喊一聲,烏龍龜打了一個響亮的響鼻,後腿用力一蹬,高高淩空而起,越過重重包圍,躍出了戰團。
武鬆正要催促著烏龍龜上前追敵,卻發現前方的道路被一個人地身影給攔住了。
他是方才那個會用音律攻擊的武士,他的劍法不錯,身法也相當不錯。他換上了一柄普通的镔鐵劍,脫掉了肥大的袍子,換上了一身短打,他方才頭上的官帽已不知去向,如今是戴了一頂大大的鬥笠,鬥笠周圍一圈黑紗,將此人襯托的神秘了幾分。
不過,在武鬆的眼中,這種帶著黑紗的大鬥笠應當是娘們戴的才對。如今眼前這麼一個穿著緊身衣的大老爺們戴上,真是令人看著就難受。
不能發出音律攻擊,這人也就是個身法不錯的輕功好手罷了。武鬆嗤笑一聲,並未怎麼在意眼前的鬥笠男,隻是揮砍出了一記“玉衡廉貞斬”,想要逼退此人,繼而去追趕逃跑者。
鬥笠男尹瓘歎息一聲,輕輕揮出長劍,輕飄飄的迎接住了弑神刀的衝擊。而此時的武鬆,卻是禁不住的“咦?”了一聲。
難怪武鬆會驚訝,因為剛才的刀劍相擊,他竟是感覺到一種石沉大海般的虛無!氣力、刀意、綿綿不絕的刀勢,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於最基本地出刀收刀之間的連貫性都被打破,在刀勢力竭的一霎,武鬆的胸前都露出了一大片空當!你叫武鬆怎能不驚呼出口!
尹瓘隻是靜靜的站立在道路中間,根本沒有反擊武鬆破綻的意思。他的麵目在黑紗後變得模糊不清,這樣飄忽不定的氣氛,甚至會給人帶來一絲空間錯亂的感覺。
沒辦法,尹瓘不是不想去追擊武鬆的平破綻,他之所以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是因為他所學習的武功就是這樣的。
尹瓘有著極佳的武學天賦,可是由於家境貧寒,他沒有能力投入到名師門下學習。在人們的眼中,尹瓘自學成才,憑借著東拚西湊而來的武功也成為了高麗國數得著的好手,但是尹瓘自己明白,由於沒有名師的指點,他現下自己能琢磨出來的招式也就前二十招而已。也就是說,如果二十招不能取勝,那麼他就隻好再從頭耍一遍。這樣的武功,相混出頭來是不夠的。
高麗國就這麼大,有名的武學老師就那麼幾個。高麗國人素來對外柔弱、對內殘暴,尤其是這些有名氣的老師,在外人眼中個個都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可是到了教徒弟的時候,往往能用酷刑整死人。對於這種變態師傅,尹瓘沒有興趣去請教,也沒有膽量去請教。於是,他去了民風淳樸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