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菜鳥騎兵們向梁家堡發出衝擊的同時,梁觀潮也發出了出動鐵鷂子的命令。當勇士梁山豹看到梁家堡西城牆上揮舞的紅色旗幟時,他立刻命令整裝待發的三千鐵甲騎兵:出戰!
鐵鷂子距離戰場有三裏路遠。
第一裏路,騎士們牽著戰馬一路小跑;第二裏路,騎士們翻身上馬,整理好了衝鋒隊形——十人一排,相互用鐵索連接;第三裏路,騎士們提高了馬速,戰馬的身體緩緩熱了起來。
三裏路剛剛跑完,整支隊伍已經到達了一個最適合衝鋒的速度。麵對一個傷亡慘重、戰鬥力低下的對手……用現在的話來說,梁山豹與鐵鷂子騎兵麼紛紛表示:毫無壓力。
梁觀潮雙手抱胸,與一幹手下輕鬆的觀看著城下的殺戮。重騎兵的衝擊絕對是一種非常血腥的表演,這種表演可不是輕易能夠看到的。
凡是鐵鷂子踏過的地方,隻有一片血肉模糊,人與馬的屍體都被踐踏的稀爛,本來就泥濘的戰場又被覆蓋上了厚厚一層淤血。
這種強烈的視覺刺激,使得梁觀潮臉上的微笑帶上了幾分猙獰。他抬起頭來,想要努力的看清四百步外那個小胖子臉上恐懼的神情,他早就認出了那個仁多家的大少爺,他實在是想不透幹練沉穩的仁多保忠怎麼會教育出這麼一個活寶兒子。
不過,梁觀潮臉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了。他看到,那個小胖子身後迅速的出現了一支軍隊,一支徒步飛奔而來的軍隊!距離太遠了,梁觀潮無法判斷出那支軍隊的旗號,但是那支軍隊的士兵們背後所背負的武器卻是非常的顯眼!
長弓!整整一支軍隊,所有的士兵都背負著長弓!那是一支弓軍部隊!
無數個念頭迅速在梁觀潮的腦海中閃現!對手這是想要做什麼?馬軍在前,弓軍在後,這算是什麼陣法?總共就二十裏路,總共就這麼點兵馬,居然還分了兩路!那麼步軍呢?敵人的步軍在哪裏?
忽然,一道靈感劃過了梁觀潮的腦海!這是……舍子套狼之計!
無論對手的騎兵是野利家的遊牧槍騎,還是如今的這支菜鳥騎兵,都不會是鐵鷂子的對手!無論是一支精銳的騎兵,還是一支菜到極點的騎兵,在攻城戰中都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梁家軍的靈魂就是鐵鷂子!鐵鷂子,就是梁家軍的象征!失去鐵鷂子,梁家軍就隻能困守孤城!
對手想要做的是什麼,已經很明白了!他們派出一支弱不經風的騎兵為餌,吸引鐵鷂子出戰!繼而他們派出弓軍,以利箭襲擊鐵鷂子的背後!最後呢?梁觀潮已經預測到,最後敵人將派出大量的步軍,以螞蟻食象的戰術,一舉絞殺疲憊不堪的鐵鷂子!
想到此處,梁觀潮眼前一陣發黑!他匆忙奪過身旁小校手中的藍、綠兩麵旗幟,拚命的搖晃起來。這,是一個暗號,暗號的含義是:伏兵盡出!
看到旗號的兩位族弟梁觀江、梁觀河毫不猶豫,立刻各自率領一萬奴隸兵向對手弓兵衝殺而去。
仁多寧蒗絕望了,真的絕望了。五千騎兵被人搗蒜泥一般屠殺了個一幹二淨,這已經夠令人絕望的了,好容易來了五千名援軍,竟然轉瞬間又被四倍以上的敵人團團圍住。敵人的騎兵凶殘,步軍同樣凶殘。那些枯枝一樣的奴隸事先得到了三個人頭即可換取自由的保證,因而他們一來到戰場雙眼立刻充血,手中鏽跡斑斑的武器舞得虎虎生風。
一路狂奔而來的弓軍們心中充滿了怨恨。在出發之前,他們接到了拋棄一切輜重、全速前進的命令,因而他們每人隻帶了一壺箭、一柄弓,許多人甚至連一柄防身的匕首都沒有攜帶,就更不要說甲胄了。前方鐵甲怪獸一般的鐵鷂子在狠狠踐踏肉糜的景象已經嚇破了他們的膽子,而如今,道路兩側的樹林中、丘陵上又跑下了無數殺紅了眼的枯瘦漢子。
在臨死前的一瞬間,弓兵們把充滿怨念、恨其不爭的眼神看向了他們的指揮官。此刻指揮官正揮舞著一柄馬刀將瘋撲上來的奴隸兵一一砍倒,他的身後緊緊護著一名白生生的小胖子。他的身上滿是血痕,看來他的生命業已走到了最後。
他曾經的身份是大夏禁軍左廂神勇禦馬營的指揮使,他與他手下這五千名弓軍曾經是夏國最精銳的騎兵之一。可是,由於新任家主的一句話,他竟然一聲不吭地率領手下兄弟做了弓軍,而將戰馬讓給了一夥烏合之眾。事後,他對此事的解釋隻有兩個字:忠誠。
如今,他苦苦支撐,試圖保護新任家主衝出重圍。他咬牙對家主說:“莫慌,吾拚死也要將您就出去!”
話剛剛說完,一支狼牙蒺藜箭破空而至,硬生生的貫穿了他的太陽穴。失去了他的保護,仁多寧蒗立刻被敵人砍到、割去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