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沒藏兩家兵馬為何會駐紮在興慶府城北?可是你所為?”
“不錯,正是我。”
“私自調集兵馬,你想做什麼?”
“奪皇位。”
“皇位?”仁多保忠啞然失笑道:“嗤,梁乙舜,你是傻了還是怎的?乾順禪讓帝位,明明是引誘你們梁氏內鬥的餌,你怎的還真相信了?”
“是餌,誰都看得出來。你我看得出來,皇後與梁乙堯也都看得出來,連野利、沒藏兩家同樣看得出來。”梁乙舜為仁多保忠斟滿一杯酒,道:“可為什麼,大家明明知道是餌,卻仍是爭相撲食呢?嵬名阿吳攜五萬邊軍駐紮在興慶府城南,他是支持誰的你會不知道?梁家軍傾巢而出,駐紮於興慶城東,這是誰的手段?”
“你們啊,利令智昏哪!我明白你們的想法,你們認為即便是吞了餌,乾順也收不起網來。可是,你們真的了解乾順的能力嗎?”仁多保忠緩緩說道:“舜兄,我與你向來交好,今日我便給你透露些底子:乾順身邊不隻是有天王太史昆相助,在賀蘭山皇陵中,乾順還有一支精兵,那支精兵的名字,叫做殺生軍!”
“殺生軍!依然還在?”梁乙舜變色道:“這個消息我怎沒有打探出來?我隻知道帝陵中有幾千個看守墓穴的雜兵。”
仁多保忠凝眉道:“你所謂的雜兵就是殺生軍!有三千人之眾!”
“隻三千人?”梁乙舜稍一盤算,笑容又回到了臉上。“三千人的話,也不成什麼問題。如今我已聚集五萬人兵馬,量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仁多保忠歎了口氣,道:“隨便你吧,反正我是不會出兵幫你們內戰的。我話就放在這兒,無論你們梁家哪一位做了皇帝,隻要大夏還是黨項人的大夏,我都會宣誓效忠的。”
“仁多兄,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不願意看到我們黨項人自相殘殺,血流成河,更不願意看到我大夏國如同大遼一般支離破碎、天下三分。”梁乙舜勸說道:“可是,正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應當出手相助啊!”
仁多保忠挑了挑眉毛,道:“為何?”
梁乙舜道:“目前我們三家的力量,太過於平衡了。我與皇後都是五萬兵馬,而梁乙堯雖隻有一萬兵馬,可他的兵馬卻是最精銳的。何況梁乙堯的產業中還有三萬奴隸礦工,亦可上戰場廝殺。
我們兵力如此平均,若是開戰必定是拚盡最後一滴血液才能分出勝負。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我們三家誰也不能取勝,誰也不願意服輸,最後隻得三分天下,連年大戰。
但是,如果仁多兄你出手相助呢?你有十萬禁軍,無論對上誰,都可輕鬆取勝。甚至可以這樣說,你隻要出兵威脅,你的對手隻有投降一條路。這樣一來,皇位之事可以不流血就能解決,且決計不會出現天下三分的局麵。仁多兄,你想想看,我說的可對?”
仁多保忠舉杯淺酌,淡淡說道:“好一張利齒!”
梁乙舜又是說道:“仁多兄,我們三人中若說事故老成,非我莫屬。我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交情歸交情,可出兵爭奪天下這等大事,卻不是平日裏飲酒尋歡結下的交情能夠左右的。所以說,仁多兄不妨先聽聽我開出的條件,然後再聽聽皇後、梁乙堯開出的條件,最後再決定幫助誰。”
仁多保忠道:“哦?舜兄且說來聽聽。”
梁乙舜道:“並肩為王、共掌天下這等鬼話,我說出來隻能是引得兄長發笑。仁多兄現在已是位極人臣,什麼功名利祿、王侯爵位兄長也不會看在眼中。我給仁多兄的許諾隻有一個,事成之後,天下兵馬皆歸兄長統轄!”
仁多保忠微微一笑,道:“天下兵馬?你怎知皇後、梁乙堯開出的條件不及你?”
梁乙舜胸有成竹,道:“皇後身邊有嵬名阿吳,梁乙堯有梁觀潮,他二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天下兵馬交與仁多兄統轄的!且,仁多兄也不要以為我說的是妄言,天下的兵馬交與兄台,可天下的糧草還是掌握在我手中的,如此一來,我卻也放心兄台掌兵。”
“哈哈哈,很誘人的條件。我仁多家以武立足,看在眼中的,還真的就隻有兵馬二字。”仁多保忠笑道:“可舜兄身邊也有野利、沒藏兩家啊?天下兵馬他們就不要麼?”
“他們兩家之所以支持我,其中是有原因的。”梁乙舜道:“前幾天,兩家的世子都死在了梁家鹽礦中,他們兩家對召開武試的皇後與梁乙堯懷恨在心。且,我對他們兩家開出的條件是:沒藏掌天下戶籍田地,世襲戶、工二部;野利掌天下吏治,世襲吏、禮二部。他兩家本偏居一偶,如今能介入天下朝政,這個條件他們沒有拒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