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宵聞言,如遭雷擊,半晌開口不得。連太史昆都是倒吸一口冷氣,久不能言。甚至一旁一個少年縮頭縮腳的悄聲走過來,拾起太史昆拋在地上的蓑衣,滿懷喜悅套在自己頭上,瀟灑的跑進了溫泉。
秦暮城目光閃爍,用銳利眼神又將梁玉宵逼退三步,而後扯起太史昆,道:“走,咱們進去瞧瞧!”
兩人步入竹樓之內,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半露天的清澈溫泉。隻是溫泉內的景象,卻是有些不堪入目。
二十幾個少年,每人擁著兩個半羅的少女,恣意戲水。泉水中,漂浮著許多荷葉狀的木托盤,上麵盛滿了瓜果酒水,任人取用。整個溫泉中完全就是一副偆宮圖,又哪裏是品鑒詩詞的文雅場所了?
若小雅苑是對些成年權貴使出這些色誘的手段,也就罷了。可它對這些尚未發育成熟的少年們玩這一套,卻是有些失德。況且,小雅苑若是找些貪慕錢財的婦人來行這苟且之舉也就算了,可眼前水池中的女子皆為不懂世事的少女,小雅苑這種做法,實乃傷天害理。太史昆歎了口氣,暗自譴責。
太史昆雄壯過人,秦暮城打扮怪異。兩人一進門,便把池中的少年們看呆了。那梁玉宵此刻已是回過神來,連忙追上幾步,攔在二人麵前道:“你二人,來我小雅苑到底是何居心?”
太史昆朗聲道:“天子意欲禪讓帝位,轉而潛心修學,因此辦了教授聖人六藝的懷仁堂!隻是如今開講三日了,卻是尋不到學生,因而,我就到你們這裏挖牆腳來了!”
梁玉宵聞言,大驚失色道:“天子禪讓帝位!!!這……怎麼可能?”
太史昆正色道:“天子素來信奉儒教,而儒教最為尊崇的事情,便是上古時期的禪讓禮儀!天子做出這等事來,不是很正常的麼?”
梁玉宵驚疑道:“這……天子要將帝位禪讓於誰?”
太史昆道:“自然是有德者居之!陛下說了,嵬名一族式微,勉力執掌天下,反而招惹****。因此此次禪讓的對象不可以是嵬名氏族人,而是普天下的有德之士!陛下開辦懷仁堂麼,未嚐不是抱了些尋訪賢良的目的。”
一言出,全場皆驚。少年們腦中所想,至多是做起了當皇帝的白日夢,可梁玉宵的腦海中,隻是反複著一句話:“皇帝退位,皇後該如何稱呼?”
太史昆不理會眾人的驚詫,提高音量喊道:“我們懷仁堂,師資力量絕對一流!不但有天子親自教授儒家聖賢之術,還有許多賢師教授禮儀、養生、馬術、韜略、乃至采補之術!
同學們哪,你們還年輕啊!現在貪玩,你們這是傻玩,玩不出什麼道道的!想想看吧,假若有一天你們離開梁園,你們學識粗鄙、打扮惡俗、麵色枯槁、不善騎術,就連做個男女之事都不會花樣,充其量不過橫衝直撞一番,一點情趣都沒有,同學們哪,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還指望什麼把妹?現在你是有的玩,可你下半輩子玩啥?
所以說,來我們懷仁堂學點真格的吧!學會騎馬打扮,學會充滿情趣的采補之術,培養點城府,養養身子,一開口還能整點聖賢之道啥的,這樣你們下半輩子才有希望!還等什麼?還不趕快來報名?”
這番話說完,池中少年果然都有些蠢蠢欲動了。他們如今還年少,還不怎麼容易沉迷與酒色之中,再加上太史昆說的誘人,也難怪他們會動心。
眼看著學生要跑,梁玉宵這才回過神來。皇後應該怎麼稱呼,不是她能夠操心的了的,她隻需要將今天聽來皇帝想要禪讓皇位的事情稟報上去,這事兒就沒她的煩惱了。但拉攏這些少年卻是她的本職工作,要是今日學生都被太史昆拐走了,那她的日子才會真的不好過。
梁玉宵挺起肥碩的****攔在太史昆麵前,高聲道:“你說的好聽!你等不過是大宋來的江湖術士,哪有這麼些本領?先教你看看我小雅苑的手段,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做高雅!”
言罷,她拍了拍手,道:“來啊,有請飛燕!”
聽得梁玉宵這聲呼喊,一種少年頓時兩眼放光。隻見竹樓後轉出幾個持著樂器的女子,叮叮咚咚就奏響了曲子。隨著樂曲音律漸漸激昂,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穿著極短荷花裙的倩影從樓後小閣上飄然而下,穩穩地站在了泉水中的一個木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