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剛想到此處,卻聽到了身側的矮林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太史昆心下吃了一驚,外表上卻是不動聲色。他用眼角的餘光盯緊了聲響傳來之處,原來是草叢裏藏了個瑟瑟發抖的青衫婢女。見得不是埋伏的護院、莊客,太史昆心下大定,幾步便踱到了婢女藏身之處。
婢女十七八歲的年紀,躲在陰暗處見了太史昆連殺兩人的手段,此時已被嚇得手足無措,不敢逃跑。
太史昆用手指勾了這婢女的下巴,定睛一瞧,心裏麵不由大呼一聲:好一個美人!
這婢女,臉如桃花,眉如新月也就罷了,關鍵是她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媚態,那唇眉之間皆是遮掩不住的春色,直看得太史昆生陡升出一股邪火來!
婢女瞧得太史昆麵色潮紅,心裏更是害怕,口中不住央求道:“壯士饒命!”
太史昆惋惜地看了婢女一眼,道:“你既已見了本大爺行凶殺人,又如何能饒了你的性命?隻願你來生能投個好人家罷!”
婢女聽了這話,驚得哭出聲來。她邊泣邊說:“壯士殺了那對奸夫****,即便是報到官老爺處也是件義舉,又何苦殺了小婢滅口?”
“義舉?”太史昆心裏好生驚奇,便叫那嬌媚的婢女細細說來。
原來,這被太史昆殺死的一對男女乃是兩個偷歡的冤家,那女子是本縣張大戶的老婆,喚作餘氏,而那男子卻是一名遼國的客商,是一個契丹人。
張大戶家財萬貫,莊園數座,遠近聞名的一位大財主,無奈卻有個懼內的毛病,平日裏頗為敬畏餘氏嚴厲。張大戶年紀過了五旬後,身體上添了幾樣腰疼滴尿的症狀,如何還能滿足的了虎狼之年的餘氏?於是對於餘氏更加唯唯諾諾。
這餘氏卻不是那良善之輩,丈夫越是敬著她,她越是要尋些無良的勾當來做。她勾引了一名與自家有生意往來的精壯遼國客商,時常尋機與他偷歡。
餘氏嚐到了精壯男人的美妙滋味,愈發不能收拾,後來這婆娘索性串通遼人將張大戶幽禁起來,與遼人雀占鳳巢,日夜尋歡,直至被太史昆撞破殺死。
太史昆聽到此處,心下活泛起來:張大戶怯弱軟蛋,若是能將他放出,倒是一個敲詐勒索的好對象。
太史昆對嬌媚婢女露出一副笑臉,柔聲道:“既然如此,我自是不會取你性命了。隻是不知道那張大戶被幽禁於何處?可有人看守?”
婢女聽得太史昆此話,破涕為笑,一身媚骨越發撩人。她回答道:“告知壯士,張老爺被餘氏塞到了後院的枯井中,左右無人看守!”
太史昆在水潭邊尋了一張布帛,罩在身上遮住羞處,讓婢女領了路,直奔後院枯井而來。
這枯井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太史昆探頭向井底看去,隻見黑洞洞的一片卻根本看不到底。太史昆丟了塊瓦片進去,半晌後才聽得井底傳來一聲慘叫。感情嬌媚婢女沒有瞎說,井底果然是藏了人的。
要讓太史昆下井去救人,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他向婢女問道:“這莊子上還有什麼下人沒有?總得找上一兩人來下井背了張大戶出來才好。”
婢女道:“回壯士,這莊子本是張大戶家的一處別院,餘氏為了偷歡方便,早把這處別院的下人都打發走了。如今隻有一個名叫穀樹皮的閑戶看守院門,每日負責擔水挑糞。”
“穀樹皮?”太史昆聽了這等別扭的名字,搖了幾下腦袋。他走近院門喚了幾聲,果然有一個外形獨特的閑戶應聲而來。
為何說這閑戶外形獨特?原來這人腰粗膀寬,身高卻不滿五尺,且麵目醜陋,頭腦可笑,正應了他那“穀樹皮”的名字。
穀樹皮此人雖是外形獨特,但心腸倒是不錯。他聽得太史昆要他下井去救張大戶上來,不問緣由,也不作他想,隻是尋了條長繩讓太史昆牽了,果真下到井裏去了。
不多時的工夫,穀樹皮在井下扯動繩索。太史昆雙臂發力,將那穀樹皮連同他背上的一個老兒拽上井來。
穀樹皮背上來的老兒正是張大戶。張大戶雖說是被關在井底有幾日了,但餘氏每日都給他拋些飲食下去,所以他的精神頭倒是還可以。
張大戶重見天日,自有一番感慨。穀樹皮和婢女都是他自家下人,所以張大戶對他二人倒是沒甚言語,隻是對太史昆連聲道謝。尤其是婢女將太史昆殺掉餘氏、遼人的事跡告知張大戶後,張大戶更是恭請太史昆去正廳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