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按在掛機鍵上,蘇暮煙收回發燙的手機,有些發怔。
而她身後,範佩文看著女兒的樣子,眉心結在了一起。
翌日起來,蘇暮煙做好了早餐,伺候著範佩文吃完,又給她按摩,討好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把秦墨過來接人的事情同範佩文說了,昨天晚上,秦墨說要過來接,她哪裏舍得拒絕他,可答應了,她也不敢同母親說。
現在估摸著秦墨快來了,不說也得說了,不然到時候人來了,再給臉色看,那可就遭了。
蘇暮煙把話說出來,小心的看著母親的臉色,但凡有個不對,她一定會打電話讓秦墨掉頭回去。
好在,範佩文隻是皺了皺眉頭,沒說別的。
蘇暮煙抱著範佩文,連連說奉承的話,範佩文被她磨得有些不耐煩。
過了沒多久,秦墨就打電話過來,蘇暮煙接通了電話,知道他在門外,眉開眼笑的就想出門去迎接他。
範佩文哼了一聲,她才止住了腳步,吐了吐舌頭,“媽,你不都答應了嗎?”
範佩文聞言,點了點她的腦袋:“我什麼時候答應了?”當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蘇暮煙扁了嘴,委屈的說:“媽,我不都和你說明白了嘛,這事情錯在我,你再折磨秦墨,還不如折磨我算了。”
範佩文頭疼,繃著嘴,片刻後說:“我也沒說不答應,悅悅說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暮煙就抱住她,高興的親了一口,“媽,我就知道,你不會舍得我們夫妻分離的!”
話說完,蘇暮煙轉身就快跑著向門口了,哪裏還有半點快哭的樣子?
範佩文頭更疼了,真是年紀大了,連女兒都能糊弄她了。但抱怨歸抱怨,心底也不是不開心,尤其是女兒能露出這樣活潑的神態,她比誰都高興,當初丈夫走了之後,暮煙的性子就沉悶了下來,現在的暮煙,才和以前是一樣的。
能讓暮煙變成這樣,原因隻有一個——秦墨。
蘇暮煙跑出家門外,秦墨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他站在門口,一身簡單不過的西裝,內斂而穩重。雖然隻是一夜沒見,可蘇暮煙還是覺得想念,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小跑著跑到秦墨的跟前,張開雙臂就抱住了他,“秦墨,我真的好想你。”
秦墨把她抱起來,掂量了一下,“一天不見,輕了不少,果然是想我想的。”
蘇暮煙糗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秦墨也不在乎,把她放下來,看向蘇家老宅的門口,範佩文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見到他,眼皮子嗒了一下,卻沒開口。
“阿姨。”秦墨也不在意,直接開口叫了一聲。
蘇暮煙扯了扯範佩文的衣服,範佩文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怕,撒嬌的說道:“媽,秦墨叫你呢。”
範佩文被她磨的沒辦法,這才開口說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都是一家人,應該的。”秦墨笑著,很自然的接了她的話。
範佩文的臉一黑,心道:誰和你一家人?!昨天話都說的那麼清楚了,今天你們兩個都給我裝失憶?
蘇暮煙連忙把範佩文請上了車,等著母親上了車,她回頭看著秦墨,拉著他的手說道:“你再忍忍,我媽的氣性很快就過去的。”
“嗯,你放心。”秦墨早就做好了準備,今天範佩文的態度已經夠好了,就像蘇暮煙說的,她的氣性很快就過去了。易地而處,將來悅悅長大了,誰敢把她無聲無息的弄消息,他這個做父親的,絕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那個人。
去醫院的路上,蘇暮煙盡量緩和範佩文和秦墨的關係,範佩文被她圈進去了幾次,幹脆閉著眼睛不搭她的話了。
蘇暮煙摸了摸鼻子,知道母親還在生氣,也就沒逼她。
到了醫院,三人見到了負責的醫生,醫生把悅悅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第一次手術的風險最大,現在悅悅第一次手術通過了,第二次就想對好一些,而且做手術的是周遠衡,合作的則是秦墨從國外請來的相關的頂級專家,這場手術可以說風險極小。
饒是這樣,範佩文還是白了臉,擔心的問這個問那個,醫生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簽手術單的時候,範佩文看著上麵寫的各種風險,臉色更是慘白的美血色,蘇暮煙原本不怎麼擔心的,也被渲染的擔心了起來。
最後還是秦墨把手術單簽了,醫生拿了手術單,就進去準備手術了。
秦墨勸了蘇暮煙一會兒,又勸範佩文,範佩文根本聽不進去,被他說的煩了,沉了臉色說:“悅悅落到這一步,還不是你害的?你當然不擔心,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悅悅。”
她這話一出,秦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蘇暮煙的臉色也變了,拉了下範佩文的手說,“媽,秦墨還不是看你難受,想安慰你,悅悅是他女兒,他不在乎誰在乎?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這麼說,傷不傷心?”
範佩文說完之後,也知道自己說話難聽了,可她就是不想看到秦墨,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的外孫女遭罪是因為他。
範佩文被蘇暮煙說了一通,紅著眼睛不說話。
蘇暮煙見狀,眼睛也酸澀了。
秦墨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阿姨是無心的,我沒事。”
他這麼一說,蘇暮煙更為他覺得委屈了,可說這話的是她母親,她能有什麼辦法?再想到悅悅在手術室裏,她更是堵的慌,眼睛一眨淚就落了下來。
三個人正沉默的時候,秦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接通,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說:“嗯,我們在醫院這邊,你直接把他們送過來這邊吧。”
蘇暮煙聽他這麼說,立刻知道是孩子們過來了,擦了眼淚,站起來問:“是平平、安安他們嗎?”
“是,瑟琳娜接到他們了,現在在來醫院的路上。”
範佩文神色微動,可剛才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她也沒好意思問秦墨具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