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逐漸從酒精中清醒,台上dj的模樣也越來越清晰,越看越像奶茶店裏沒給他好臉色的諾諾。他最不缺地就是錢了,同送酒的服務生耳語了幾句後,心思也沒在別的姑娘身上。齊放看他笑得玩味,問他在打什麼主意,宋玉看著那個服務生同剛下台的諾諾交涉,摸著下巴挑眉道:“我讓他下場陪酒。”

他話音剛落,交接後的男dj又開始放勁爆的舞曲,夜店裏的燈光恢複原狀,人群再次開始騷動。宴若愚在喧囂的聲浪中一愣神,眉頭稍稍蹙起,有些不悅道:“你別壞了規矩。”

“我哪能呐,這都什麼年代了,我難道還整強取豪奪那一套?”宋玉心裏自然有數,“我就是給服務生報了個價,讓他轉告,他要是覺得合適就過來,你情我願。”

“……你準備給他多少?”宴若愚問。

“你覺得他值多少?”宋玉反問。

兩人的目光撞到一塊兒,神色不知為何都有些微妙。薑諾就是這時候站到他們卡座前的,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陪著一個女調酒師,叫小麗姐,比諾諾活絡多了。她剛要介紹,諾諾在看清卡座裏坐的都是誰後瞳孔一縮,轉身作勢離開,小麗姐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拽回來,笑盈盈地說諾諾是夜店招的新dj,第一次下場陪酒,業務水平還不太熟練。

“你在這兒也叫諾諾啊。”宋玉故意又念了一遍,大大咧咧地對坐在旁邊的奶茶店老板說道,“我要是投了你這個項目,第一件事就是給員工漲工資,你看看諾諾,錢不夠花還要做兼職,多辛苦。”

老板在一旁連聲說“是”,然後給宋玉講這家店的趣聞。原來最近火爆某短視頻平台的女裝大佬就是從這家夜店出來的,他現在洗白走清純直男扳手路線,但在簽約公司之前在這兒跳的是鋼管舞。

小麗姐聽到了,笑盈盈地附和:“可不是嘛,現在世道變了,男孩子打扮起來,還真沒我們姑娘什麼事了。”

她說完,把諾諾往前推了推,正好在宋玉麵前。宋玉拍了拍右側的空位,讓諾諾坐下。諾諾沒動,小麗姐皮笑肉不笑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扯了一下他的衣擺,眼神嚴肅。諾諾眨了一下眼,唇瓣微啟要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舔了一下,乖乖坐到了宋玉旁邊。宋玉托起他的左手,掌心朝上端詳那塊膠布,問:“到底紋了什麼呀,遮遮掩掩的。”

諾諾把手抽回,沒回答。他很沉默,也很馴順,如果說在奶茶店他的身份是不允許狗進來的小員工,那麼他現在就完完全全進入另一個角色,任由客人擺布。宋玉挑著他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他並沒有抗拒,隻是視線無處安放,閃爍著落到宴若愚身上。

他那水潤氤氳的眸光裏如果有求助和示弱,宴若愚肯定二話不說奪兄弟所愛。

但薑諾那雙大而狹長的眼很淡漠,宋玉拍自己的大腿,讓他坐上來,他沒磨蹭,隻是一直低著頭,裸露的皮膚上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他那樣子破罐子破摔,宋玉的酒勁不由上來了,粗暴地掐住他的大腿根,略為急躁地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得有個兩萬塊錢一晚上的樣子。”

這話被宴若愚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諾諾緩緩抬起那張掩在頭發裏的臉,皺了皺鼻子,努力擠出一個不算勉強的笑,也沒看桌上都有什麼酒,抓起兩個酒杯倒上,雙手捧著其中一個,恭恭敬敬送到宋玉嘴邊,宋玉不喝,眼神示意他喝,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好像喝酒比說話容易多了,他來者不拒。

他這樣子讓宋玉覺得有趣,又無趣。喝了幾輪後,宋玉的手鬼使神差伸到他的裙’擺‘底‘下,諾諾被摸得渾身一個激靈,動作沒過腦子,用力推了宋玉一把,踉蹌起身。他的臉又埋進了頭發,單薄的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而宋玉哄笑,歪著腦袋像打量諾諾像打量一件物品,幾乎岔氣道:“還真是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