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長長的歎息一聲:“這些人也真能折騰,怎麼不快些出手,隻要他們敢露刀槍我便能讓他們插翅難逃,可是這些人怎麼還磨磨蹭蹭的沒動靜呢?”
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許洹已經習慣了阿柳的聲音,哪怕是她說話再輕他也能聽到。
他寬厚的笑了笑:“他們若是不動手便是再好不過了,朕也希望大家平平安安的過個好年,不要有什麼波折。”
夜宴裏有歌舞有樂曲,甚至還有四喜班進場獻了一出折子戲,君臣吃吃喝喝甚是融洽。每一道菜肴上來,內侍都要用銀針試過有沒有變色,而且還得先舀出一小碗出來讓內侍們先試吃來確保飯菜中無毒,每一道程序都很仔細,自然沒有給那些人下手機會。
阿柳坐在許洹的冠冕上冷眼看著眾人一舉一動,難怪大司空放棄了在飯菜中下毒,這個難度係數實在有些大,那下了毒的酒菜還沒到許洹麵前,就已經被試出來了。
她同情的看了許洹一眼,歎息了一聲。
皇子們都競相要爭做皇上,可當皇上真的有那麼好嗎?她與許洹接觸了大半個月,對他的生活非常了解,不由得深深的同情他。
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牛還晚,一天到頭基本上沒休息,每日都有批改不完的奏折,除了上朝他便要呆在勤政殿裏看折子。
有時候他召崔景行進宮商議國事,這樣稍微還能輕鬆一點,要是隻剩下他一個人扛下所有,阿柳看著許洹那伏案工作的背影都覺得有些心疼。
當皇上,可真是遭罪啊。
有一次她與許洹討論當皇上是不是個好差事,許洹歎息一聲道:“我並沒有感受到當皇上的快樂。”
“是啊,我也不覺得你這生活有什麼好羨慕的,怎麼別人就削尖腦袋想坐到這個位置來呢?”阿柳真心想不通,掙點錢買房買地,過著悠閑的小日子,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樣不好嗎?
許洹很認真的告訴她:“是母後將我推到這個位置上來的,我不能辜負她,更不能辜負大周的百姓。我若沒在這個位置上,那便可以不管天下蒼生,可是我已經坐在這裏,那就要對百姓們負責,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阿柳漸漸覺得許洹真是個好人,是個謙謙君子,是個明君,她願意一直保護著他。
夜宴在一片和諧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文武百官一個接一個的走出暢春殿,分列左右,恭送許洹回宮。
外邊的燈光沒有殿內那麼明亮,宮女們提著宮燈走在最前邊,內侍們抬來了軟轎等著許洹上來,軟轎之側便是一群手裏拿著刀槍的禁衛軍,他們全身盔甲,麵部也被頭盔遮去了一半,眉目看得不是很清楚。
在許洹想要跨步上軟轎的瞬間,忽然有幾點銀光閃起,直奔他的麵門,緊接著有人條躍起,朝許洹飛身過來。
周圍的人都驚住了,完全沒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一直在關注的崔景行與蔣麒麟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手裏發出梅花鏢想將那幾支暗器撞落,腳尖點地縱身朝這邊飛了過來。
幾點銀光和那幾條人影眼見著就要靠近許洹,可是才到他跟前那些暗器便失了準頭,那幾個高高躍起的人到了空中也忽然沒了動靜,“撲通”一聲摔落到了地麵。
崔景行與蔣麒麟兩個人差點都在空中撞到了一塊,兩人及時轉了個方向,這才分別落在了許洹的左右。
站在暢春殿前邊的大司空臉上變色,手心冒汗。
不是說招募來了大周最頂尖的高手,必然能一擊得中嗎?怎麼幾個人瞧著去勢洶洶,可還沒近得了許洹的身子便在半空中直接就摔了下來呢?
徐太傅也有幾分不安,這事情他也知曉,雖然當時也口頭反對了幾句,但大司空百般保證請的是江湖絕頂高手,絕不會有半點閃失,他這才同意除夕之夜出手,可是現在瞧著這哪是什麼絕頂高手呢,分明就是草包不如。
“阿柳仙子,謝謝你救了我。”
許洹小聲向阿柳道謝。
說實在話,看到暗器朝他飛過來的時候,許洹心裏也發慌,想要躲藏起來可又覺得沒地方閃避,就聽阿柳的聲音從頭頂處緩緩傳來:“皇上,別慌,有我呢。”
這幾個字就如給了他定心丸,許洹頓時就安穩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幾點銀光幾條人影。
果然,暗算失敗了。
“皇上,這算不了什麼,我本來就是要保護你的,若是失了手,那我可愧對國師的栽培,也愧對顧小姐的厚望。”
阿柳嘻嘻一笑:“這些人應該也要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