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金色陽光依然那樣暖,溜進窗內,一縷縷的,調皮的撥弄著那一頭藍發,不斷的召喚著床上的人兒。
老磨坊酒館完全修繕了一遍,雖然依舊如以前那樣的格局,但是嶄新的木板牆和地板,還有家具,鬆香卻已經不再那麼濃,反而帶著點點憂傷。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如今一切嶄新,但是人的心,卻還係在那舊物上。
伊斯利爾早就醒了過來,但是她仍然閉著眼睛,躺在那裏。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暴風,從知道自己愛上他的一瞬間,她的心就已經不屬於自己。她好怕,怕他會不喜歡自己,討厭自己。
哪怕,他現在失去了記憶。
“我會幫著他找回記憶的,然後一起踏遍大陸,去看看爹娘走過的地方,去尋找一切的線索。”默默的念著,伊斯利爾翻了個身,然後睜開了眼睛。
“那個忒米爾該怎麼辦呢?她沒有來找自己,也沒有哭鬧,反而安靜的沒有去打擾他。好像也不簡單呢,真是鬧心。”
輕輕的揉著枕頭,然後將臉上的長發攏到一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還是下了床。
沒有穿漂亮的千雪裙,她換上了已經磨損的紅蓮甲。
藍色的頭發攏在後麵,然後在左右耳鬢處,各編了一個細細的小辮子,從耳後穿過,將長發環束,再在鬢角上,帶上姨娘送的蝴蝶發夾,便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樓下,丁格爾-橡樹導師,依然如以前一樣,坐在吧台後麵吐著煙圈兒。
吧台旁的廚房裏,艾西莫爾姨娘正在做著早餐。
廚房門前的長桌上,暴風靜靜的坐著,在他身邊,是規規矩矩的忒米爾。她不時的看一眼暴風,卻沒有說話,不時的皺一下鼻子,貪婪的吸著廚房裏飄出的飯菜香。
“導師日安,”伊斯利爾無聲的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在樓梯口優雅的行了一個夏之王庭問安禮。
已經消失在大陸七百多年的禮節,頓時讓整個酒館都亮了起來。
“起來了,坐吧,一會兒我們討論一下坨坨城。”丁格爾身體一側,躲過了問安禮,然後站起來行了一個騎士禮。
“不了,我去幫幫姨娘。”伊斯利爾搖了搖頭,然後打開廚房門,走了進去。
廚房外的暴風聽到門開後,廚房裏傳出來的叮當聲,眉頭皺了皺,但是沒有動,也沒有回頭。
她旁邊的忒米爾,輕輕的站了起來,“我也去。”說完,不待暴風答應,便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廚房。
廚房的門關上了,門外是男人們的世界,門內是女人們的天下。
艾西莫爾正在烤著肉,她的身邊放了很多食材,有的沒有洗,有的沒有切。看來她一個人,確實有些忙不過來。
伊斯利爾沒有說話,走到了水盆邊,仔仔細細的洗起了手。
緊隨其後進來的忒米爾,看了看,也沒有說話,走到菜筐邊,摘起來已經挑出來待用的菜。
艾西莫爾沒有回頭,兩個丫頭的心思她當然明白,不過作為長輩,這種事情,她可是不好插手的,而且,她也對自己的心頭肉放心,畢竟她可是暴風親自傳授的大廚。
忒米爾很快摘好了菜,然後走到案板邊,拿起了菜刀。
“食物是要吃的,自己的手要幹淨,菜要洗淨,才能做出幹淨的食物。”
艾西莫爾的聲音傳來,忒米爾一愣,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伊斯利爾身邊。
伊斯利爾還在洗,她洗的仔細極了,連一個毛孔都沒有放過。
妖精的天賦,再加上她對水之天地符文的領悟,水在她的手裏,聽話的就像乖寶寶一樣。衝洗著每一處,每一個毛孔。
忒米爾的呼吸慢慢的急促了起來,搖了搖牙,偷偷的看了一眼艾西莫爾,然後向前靠了一步。
伊斯利爾沒有難為她,將手擦幹淨,衝她笑了笑,然後走到了案板邊。
有些菜已經洗好了,她隨手拿過來,提起菜刀,收起刀落。一團銀色的刀光閃過後,一筐菜變成了所需的形狀。
一切不過呼吸之間,案板上的木托盤裏,多了一堆切好的食材。
“纖維不斷,水被鎖在食材裏,你的劍法又精進了。”艾西莫爾轉過頭讚歎的端過食材,做了起來。
“還不是導師以前教的,那時候,我可是劈了不少木柴呢。”伊斯利爾聳了聳肩,然後將要洗的菜端到了水槽那裏。
忒米爾還在洗手,她學著伊斯利爾的模樣,也洗的很仔細。也許是太專心了,也許是伊斯利爾的菜刀玩兒的太好,她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輸了一次。
伊斯利爾站在她的身邊,沒有出聲,不過艾西莫爾姨娘可是不會等的。聳了聳肩,走到一邊的案板旁,隨便在身後的地麵上,拿了一根木柴,然後在上麵輕輕的一掰,一擼,一根細細的圓滑的小木棍出現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