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看似漫無目的地盯著崔江州的後腦勺,其實想了很多。比如以前的張利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可是原張利景已經不在了,自己現在到底是誰呢,張利景,還是當過三年的康漢娜?這個問題決定了以後怎麼麵對崔江州。
要說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別扭又幼稚,傲嬌又毒舌,平時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在初冬的夜晚願意為你洗手做羹湯,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立場該是什麼。穿過來以後她似乎一直都很執著於劇情,崔江州之於她是劇情人物多過活生生的人,第一次見麵就打上了“原主未婚夫”的標簽,但這一刻,崔江州就在她不遠的地方,觸手可及,暖融融的爐火氤氳開他的身影,鮮明得簡直不真實。她身體裏作為原本張利景缺愛的情緒似乎有些些的被喚醒,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剛從鍋裏舀起勺蛋花湯打算嚐嚐味道的崔江州:“!?咳咳咳咳……”
滾燙的湯頓時嗆在喉嚨裏,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總裁大人一手鍋鏟一手狼狽地掩著嘴唇,瞪圓眼睛,“呀!你抽的什麼風……”
從背後抱住男人這種事情也是可以隨隨便便做的麼!
漢娜有些歉意地順著他的背,“米啊內,我不是故意的。”怒,原本想要的效果是溫馨啊,怎麼到了實施的時刻就變得這麼驚天動地!
“你……”
蹦出這麼一個字,崔江州無奈地撐住額頭,“算了,快去桌邊等著吧,可以開飯了。”他才不會說他現在臉上在一陣陣發燙,還是趕緊把這個女人打發走,否則以她的德性一定會嘲笑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某人這是害羞了,漢娜忍不住笑彎了眼,又輕輕抱了他一下,“崔鋼珠,我突然覺得你挺好的。”
腦袋跟個茶壺似的要冒煙的崔總裁舉著鍋鏟梗著脖子嘟囔著,“我當然挺好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好……不過,(低頭)呀!你的手往哪放呢!”
漢娜笑眯眯地捏了捏襯衫下腰部的軟肉,“鋼珠oppa,你該減肥了~~”說完愉悅地離開,留下一臉不可置信的某人呆在原地。
她這是在嫌棄他胖麼?崔江州難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腰部,明明一點贅肉都沒有,精壯有力線條完美啊喂!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居然敢嫌他胖。等等,真的很胖麼?不確信的總裁又將疑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蠻腰。
等食物端上來時漢娜就看到肉都堆在自己盤子裏,對麵的盤子裏隻有可憐巴巴的幾根蔬菜還有淋了咖喱的土豆。她不禁懷疑地看向某人烏黑烏黑的俊臉,“崔鋼珠,你改吃素了?”
崔江州不爽地瞥她一眼,手下的叉子恨恨地戳了塊無辜的土豆君送進口裏,鼓著一邊腮幫子的樣子活像一隻倉鼠。
他是為了保持完美狀態才不吃肉,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嫌他胖!不是!!
*
牆上中世紀風格的時鍾滴答滴答地走著,指針漸漸指向十二點,也到該睡覺的時候了。成功奪得大床使用權的漢娜裹著暖暖的蠶絲被打了個哈欠,然後就看到裹成球隻露出個腦袋的崔江州推著吊床挪啊挪,像繭似的挪到她床邊。
“你幹嘛?!”瞬間睡意都清醒了有木有。
“還不是怕你晚上睡得不好。”蠶繭理直氣壯地拱了拱,在被子裏摸啊摸,伸出一條胳膊,“把這個纏在手上,有事就趕緊拽拽,我會感覺到的。”
漢娜接過他拋過來的一團線看了看,“這是從哪求來的?”難道是什麼靈驗的法寶?
崔江州裹著被子,眼睛緩慢地眨了眨直言不諱,“叫金秘書去太陽百貨裏拿的。”
“……”敢情還真就是一團紅色的毛線?還以為是自己眼太拙的漢娜嗬嗬臉把線放到一邊,“她今天晚上不會再來了。”
崔江州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難不成她親口跟你說的,嗯?”
“差不多。”其實在短短的入夢時間裏漢娜腦袋一下湧進了很多內容,許多久遠的畫麵從眼前一閃而過,發生的地點各異,但基本都在崔家那個大大的宅子裏。因為殺人被蜂擁而至的官府抓捕的利景媽的前世,苦苦跪在地上哀求丈夫網開一麵的夫人,毫不留情甩開袖子的老爺,怔怔癱坐在地上看自己最親近的奶媽被拖走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