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晴安排好了燁兒,辭別哥哥、嫂嫂,還寬慰了娘親幾句,然後便直接去了宗人府。

雖然她現在有謀害桓王妃的嫌疑,但是疑罪從無,在沒有落實罪名之前,她依舊是堂堂正正的鎮北王妃。

宗人府官員都是客客氣氣的,讓人搬了椅子,上了茶,請她坐下問話。

但,也沒什麼好問的。

陸若晴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怎麼承認?反正她就一句話,“沒有做過。”

宗人府的官員麵麵相覷。

他們也不想和陸若晴為難,有沒有好處。

可是,桓王那邊逼得緊,一定要宗人府給陸若晴定罪,口口聲聲要為桓王妃報仇!

偏偏鎮北王蕭少鉉又毫無表示,不肯出頭和桓王對抗。

宗人府的官員怎麼可能去頂撞桓王?隻能先把陸若晴當做嫌犯,請她留在宗人府,給她安排了一處清淨的小院入住。

當然了,對桓王那邊說是把陸若晴囚禁了,等待聖裁定罪。

桓王聽了宗人府官員的回稟,臉色凝重,“等待聖裁?意思是,你們就不能定罪了?”

宗人府官員為難道:“殿下,雖然有唐側妃的證詞,可畢竟隻是口頭之語,並沒有真憑實據能拿的出來,不能作為定罪的證據啊。”

桓王冷笑,“這麼說,還得要當場抓住陸若晴給毒藥,才算證據?那這樣,一輩子都定不了她的罪了。”

“殿下……”宗人府官員陪笑道:“這事兒,我們已經上報皇上,相信皇上聖明,一定會有聖裁的。”

“一群廢物!本王親自去審問。”桓王拂袖,直奔宗人府而去。

“殿下、殿下!”宗人府官員趕緊追了上去。

按照規矩來說,桓王去見弟媳鎮北王妃本不合適。

但是現在,陸若晴是嫌疑犯,桓王是為妻報仇心切的苦主,宗人府的官員不敢頂撞盛怒之下的桓王,隻得行個方便同意了。

於是,桓王單獨見到了陸若晴。

院子裏,陸若晴一身淡雅出塵的裝束。

上身藕荷色的錦緞襖兒,下滲月白湘水裙,外麵罩了一件碧霞雲紋孔雀綠錦衣,靜靜坐在窗台邊,安靜美好的仿若一幅畫卷。

桓王進門之前,以為會看到一張以淚洗麵的臉,結果卻看到她平靜如水。

因此冷笑,“你這都沒幾天好日子了,還挺沉得住氣。”

陸若晴抬眸看向他,沒有言語。

她一頭烏黑如墨的青絲挽做飛雲斜髻,用赤金珍珠的簪子和珠花裝飾,末了,再以綠鬆石耳墜呼應點綴。

在冬日清冷的陽光映照之下,冷若冰霜、高貴聖潔,凜然不可冒犯。

桓王本來還想多說幾句譏諷之語,竟然語塞了。

陸若晴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仿佛對方隻是一團空氣,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裝模作樣!”桓王忍不住氣憤罵了一句。

他恨聲道:“陸若晴,你為了蕭少鉉,一直處處和本王作對,以為做了鎮北王妃就能修成正果?沒想到吧,你最後竟然淪為階下囚!”

陸若晴清淺一笑,“桓王殿下,你今天過來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堂堂一介皇子,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譏諷連連,又算是什麼本事?”

“你住嘴!”桓王成功的被她點燃怒氣。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襟咬牙道:“你之所以處處和我針對,不就是因為前世我辜負了你嗎?你這個賤.人!”

陸若晴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哈哈!”桓王笑了,猛地扔開了她,“果然啊!你果然是帶著前世的冤仇,今生來找我尋仇的,以前我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終於確定了。”

陸若晴收回眼中的錯愕,還是靜默不語。

桓王又道:“可是現在,蕭少鉉也一樣辜負了你,你待如何?隻怕老天爺未必開眼,讓你再活一生去報複他了。”

陸若晴輕笑,“報複?報複太累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陸若晴沒有再遮掩前世今生的事,反正她已經是階下囚,承認與不承認都差不多,再無任何顧忌,“如果有來生,我希望和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認識。”

“…………”

“我隻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沒有算計,沒有陰謀,簡簡單單的就好。”

“你……”桓王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氣不過,“所以,我背叛了你,你就要花一輩子來報複我。而蕭少鉉背叛了你,你卻看開了。”

陸若晴搖搖頭,“無所謂什麼看開,隻是不想再這麼辛苦了。”

桓王本以為她會驚訝、會震怒,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好不在乎,反而讓他一腔怨恨泄了氣。

陸若晴又道:“蘇君湄不是我毒害的,想必你也心裏有數。現如今,不過就是看蕭少鉉肯不肯救我,你要鬥,就去和他鬥,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打擾?!”桓王剛剛熄滅的心頭怒火,不由再次點起,“陸若晴!難道你打擾我的還不夠多嗎?現在你才剛剛吃一點苦頭,就說我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