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裏的防禦大陣是幾位師叔設下,可柳霜庭手裏的碧雲冰玉索也不是凡物。他知道被攔在大陣外麵就是死路一條,單憑他一人,是斷然無法從群魔之中殺出重圍的。

何況他還帶著一隻剛剛化形的咬,還有莫悲這樣一個什麼修為都沒有的凡人。

隻有衝進蘇釋之看護的村子裏,才能留得一條生路。這人想必是和妖魔有了盟約,那塊地方輕易不會被攻擊。

原本空無一物的村莊上方,大陣不聲不響地浮現在了三人眼前。他像個金鍾罩,嚴絲合縫倒扣住了村子。其上金色細密的筆跡流轉,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陣法,相互扶持纏繞,化為了整片大陣。

柳霜庭輕咬銀牙,碧雲冰玉索裹挾著刺骨的寒氣,帶著他全身的靈力狠狠砸在了大陣上。

大陣顫了顫,原本流轉的纖細金色陣法花紋在一瞬間就被寒氣凍住了,柳霜庭冷笑了一聲,輕叩大陣,從他的指尖敲打的地方開始,大陣一點點碎裂剝落,整個村落暴露在群魔的眼皮子底下。

柳霜庭也不猶豫,直接帶著林紹言躍了進去,衝向村中的廣場,

不用回頭,他便察覺到上位妖魔的可怕殺意已經離自己遠去——對方果然與蘇釋之有著什麼約定,不會輕易在村子裏攻擊人類。。

他落在了村中的廣場上,放下了莫悲。除了新來的三人之外,村中廣場裏聚攏著十幾人的的隊伍,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稚氣孩童,隻有少數幾個成人修士,正站在一摞,戒備憤恨地看著柳霜庭。

其中一個男人捂著胸口,臉色鐵青,“哇”得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這鮮血之中,還帶著零零散散的冰渣子。

“硬抗碧雲冰玉索的感覺不錯吧?”柳霜庭冷笑道:“蘇釋之,你膽子挺大。和妖魔勾結,誘殺同門,想來也是活膩了吧。”

莫悲抬頭看看師娘,對方嘴角冷冷地勾起,氣勢逼人,那半身血衣的模樣,反倒是很像氣焰囂張的邪道。

他再看看那位被師娘稱為蘇釋之的人,一副慈眉善目的白麵書生模樣。可正是這樣的人,將心急如焚趕來救援他們的同門賣給了妖魔。

蘇釋之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看模樣打扮正是他的徒弟,一臉怒容地瞪視著三人。他們身後是十來個孩子,望向柳霜庭的眼神也帶著懼意。

柳霜庭並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手腕微轉,眼看碧雲冰玉索就要纏上蘇釋之的脖子,對方卻突然衝三人行了個大禮。

“柳師弟,柳師弟!你莫要動手,我也是無奈之舉啊。”

柳霜庭心中殺意已起,聽不下半點解釋,站在蘇釋之身後的一男一女見此,忙提劍上前,替師父擋下了這一擊。

隻能“啪啪”兩聲輕響,兩個人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俱已斷成兩截,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柳師弟,你起碼為這些孩子想想吧!”蘇釋之悲聲道,他跪下來,毫不猶豫地衝柳霜庭磕了三個頭:“你殺了我,這些孩子又由誰來庇護呢?”

柳霜庭聽聞此言,原本纏在蘇釋之脖子上的鞭子落了下來,他四處望了望,問道:“蘇釋之,你的其他師兄弟去哪兒了?”

這裏本不應該隻有三位修士看管,可看遍周圍,柳霜庭也隻看見蘇釋之和他的兩個徒弟。其他人若是不見,現在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他殺了蘇釋之,還真沒有再庇護這些剛剛入門修行的小孩子了。

他可不想接過這個重擔,蘇釋之的兩個徒弟又不成器,讓他們帶著孩童避難,幾乎等於讓這群人去送死。柳霜庭思量片刻,便道:“你通知其他門人趕來救援——說清外麵埋伏的事,我們裏應外合,從這裏殺出去。”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蘇釋之連連擺手:“妖魔見我們示警,必然會不顧一切地攻進來,我們這些人,那能守得住這麼多孩子!我當初答應下來做誘餌,不是貪生怕死,是為了這些孩子呀,如果他們出了事,那我既對不起那些被我害了的同門,也對不起把孩子托付給我的長輩——還不如現在自絕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