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很聽白燁的話,想讓對方明白自己有多喜歡白燁這個人。可白燁不在,眼前隻有柳霜庭,莫悲根本就不曾喜歡過師娘。

他表現再好,白燁也看不見。

他拽著被子,又往裏麵縮了一點。

柳霜庭從來不會因為莫悲不理會自己而生氣。他自顧自幫莫悲摸好了傷藥,摸了摸少年尖尖的下巴,又歎了一口氣。

“你又要瘦了。想吃什麼,師娘給你做。”

“……”

“莫悲?”

柳霜庭靠了過來,他看見莫悲的唇色都寡淡了不少,對於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來說,被柳霜庭這樣當做爐鼎使用,還是有些過於勉強了。幸好莫悲身體底子不錯,又年輕,沒過一會兒,唇色就漸漸變了回來。

“現在好一點了嗎?”柳霜庭捂著莫悲的手,笑著問。

“……”

“你不說話,還在想你的師兄嗎?”柳霜庭仔細地揉著莫悲的每一根手指頭,等到纖細的指尖變回血色,才慢慢說道:“你那麼喜歡你師兄,師娘雖然舍不得,也不會攔著你和你師兄的。你不是馬上要和師兄結成道侶嗎?洞房花燭夜,不會少了師娘吧?”

莫悲抖了一下,他抽回手,抬掌給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一巴掌。柳霜庭一動不動地看著莫悲,他的半邊臉皮紅了一點,並不怎麼疼。

小徒弟著是不會甩人巴掌呢?還是終究下不了狠手呢?

“莫悲小時候一定很幸福吧?有爹娘疼,也沒吃過苦,心軟得很。師娘就不一樣了,從小就隻有娘關心過我,所有的苦都吃過了,有時候心狠了點,也不要怪師娘。”

柳霜庭慢慢悠悠地述說著,他握著莫悲的手,重新貼在臉上,少年的掌心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生氣。

倒是柳霜庭,覺著自己一直冷著的身子,開始慢慢暖和起來。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師娘?”

“師娘喜歡莫悲呀,這還有什麼辦法?”

“我不喜歡你。”

“你會喜歡師娘的。”

莫悲已經沒了和柳霜庭爭吵的力氣,他以為自己事後會大吵大鬧,把這個混蛋砸的頭破血流。

可到了最後,他光是坐在這裏,就花費了全部的力氣。他頭暈眼花,胸口冷冰冰的,連呼吸都凍結住了。每一次吸氣,都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和柳霜庭爭吵呢?

莫悲越是淒慘,柳霜庭就越是體貼入微,他給莫悲暖了手,又用熱水幫莫悲擦了臉,把少年纖細的手腳塞進被子,仔仔細細地蓋好。

如果不是莫悲經曆過兩次這樣的悲慘的遭遇,他可能還真以為柳霜庭是關心自己呢。

莫悲不明白,柳霜庭究竟是圖自己什麼,自己又到底做錯了什麼,被這樣折磨著。

莫悲想著想著,便靠在床頭,睡著了。

見莫悲睡著了,柳霜庭便停下了安慰對方的話語。他貼著莫悲冰涼的臉頰,想起剛剛與自己交纏的時候,這具身體還很溫暖,再怎麼疼,莫悲也還是能興奮起來。

這幾乎讓柳霜庭有了一種兩人情投意合的錯覺。隻是藥效過了,這錯覺自然而然地便消失了,莫悲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裏,眉毛皺著,嘴巴倔強地往下撇著,在夢裏也沒開心起來。

他替莫悲蓋上被子,又從床底下把小白虎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小老虎弓著背,一雙冰藍色的貓眼惡狠狠地瞪著柳霜庭。

“別讓他再傷心了,明白嗎?”

他不知在和誰說,說完,柳霜庭不舍地摸了摸莫悲的額頭,站起了身,看了看門口。

門還關著,隻是沒有了禁製的痕跡。

白燁的禁製,自然是攔不住比他修為高深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