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如果哭了,哪怕隻是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白燁也會衝進屋子裏,把莫悲護在身後。可如今他在屋外隻聽見一對意亂神迷的情人的聲音。
他不明白,小師弟究竟喜歡過誰,願意和誰在一起。
白燁一直想不明白這一點。
他不曾喜歡過人,也不明白喜歡人究竟是種什麼樣的表現。他一開始以為莫悲喜歡師父,因為對方總是和師父吵吵鬧鬧,嘰嘰喳喳,總是能說很多白燁不曾了解過的話題。
他也以為小師弟喜歡過師娘,畢竟師娘對莫悲的好,自己也是看在眼裏。
莫悲自然也說過喜歡自己。可白燁不曾對莫悲好過,也沒辦法和小師弟說那些凡人生活的話題。他們最多說一說過去的是事。莫悲說,白燁也會默默地聽著。
白燁沒有察覺到:當他意識到莫悲並沒有理由喜歡自己的時候,心裏有那麼一些難以察覺的失落。
這扇門就在白燁眼前,隻用輕輕一推就會打開。既然對方說喜歡自己,不願跟著師娘,那邊——
門框發出“知啦”一聲輕響。
這聲輕響馬上被莫悲的尖叫掩蓋住了,透過門縫,白燁看見小師弟趴在師娘懷裏,光裸著的脊背對著自己,斷斷續續地回答:“喜,喜歡……”
“喜歡師娘?”
“………”
“喜歡……?”
“啊……啊啊,喜歡……”
莫悲這下不必擔心自己和師娘的情事被無意路過的同門發現了,雖然他現在也無暇想著這種事。
有人替他合上了門,還貼心地在上麵設置了一個禁製。
莫悲對此一無所知,他隻是覺著自己的身子很冷,冷得發,又很熱,燒得他控製不住自己。
他的魂魄似乎飄了出來,在半空中遠遠看著自己對師娘打開身體。
他想反抗,卻發覺自己比想象中的要無力太多,在快感麵前,沒有一絲掙紮的餘地。他恨死了師娘,卻又緊緊箍著對方的後背,不願鬆手。
等到莫悲徹底清醒過來時,柳霜庭已經替他清理好了身體,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衣服的師娘,還是那麼清風霽月,莫悲費力地眨了眨眼睛,都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誰引導著這一樁情事。
小白虎趴在床底,委屈得嗷嗷直叫。柳霜庭如今心情極好,甚至都有興致逗弄一下這隻小畜生。可惜對方並不領情,蜷縮起身體,惡狠狠地露出幾顆剛剛長出來的牙齒。
他自覺沒趣,便看向靠在床邊的莫悲。莫悲似乎還未從藥效裏掙脫出來,眼睛恍恍惚惚地看著前方,黝黑漂亮的瞳孔失去了焦點。他抱著被子,縮在床角裏,縮成小小的一團。
少年的肩膀上還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痕跡,柳霜庭看了一會兒之後,便拿出傷藥,想替對方把身上的傷處處理好。
“別碰我!!”
莫悲叫了出來,可惜嗓子沙啞,沒有一點兒氣勢。他打著抖,身體冷得發顫,心卻更寒。
他想不通自己的師娘為何是這樣的人。原來對方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用**控製自己,他在對方眼裏,一開始就是一個唾手可得的玩物和禁臠。
在此之前,莫悲從未想過這兩個詞會和自己聯係在一起。
偏偏柳霜庭像是根本察覺不到莫悲的抵觸似的,笑意盈盈地湊了過來。
他擰著眉頭,看了看自己在莫悲身上留下的痕跡,好言好語地勸說道:“師娘剛剛下手重了,是不是還疼著。等擦了藥,自然就好了,不會疼的。”
“我討厭死你了。”莫悲冷冰冰地說。
柳霜庭笑了。
“既然討厭師娘,剛剛怎麼叫師娘叫的那麼甜,連顆眼淚珠子都不掉的?”
莫悲其實特別想哭。
他從一開始就想哭了。隻是想到師兄說,不喜歡莫悲掉眼淚,一點兒也不像一個男子漢。莫悲便強忍著,一直到了現在,也隻是紅了眼眶,沒掉過一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