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汗毛都炸了起來。他拚命地搖著頭,想否定這句不講道理的話。

對方執起莫悲的手,按在唇邊,漂亮的唇線緊緊地抿著,長長歎了口氣:“師娘真是不知道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這句話裏的每個字都掛著濃濃的無奈和擔憂,仿佛被人糾纏著的,被人強迫著的,是他柳霜庭。

莫悲愣了愣,閉上了嘴。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被欺負時,師娘為自己出頭的場景,那個時候,莫悲真覺著柳霜庭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娘。

他也記得柳霜庭會變著花樣給自己做小點心,會放下師娘的身段來哄自己,就算被莫悲糊了一臉的冷淡,也不生氣。

還有便是師娘為了保護他,不顧違背門派禁令的風險,殺了馬則良。

莫悲是個心軟的人。有人對他好,他一定會牢牢記在心裏。雖然柳霜庭對自己做過許多過分的事,可莫悲想起以往種種,總是覺著他的師娘,還是可以成為他曾經以為的那個好師娘。

“我沒有做錯。做錯的明明不是我,師娘。”

少年的聲音又輕又抖,顫顫巍巍在空氣中打著轉兒,柳霜庭卻依舊不為所動,執著地詢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聽師娘的話呢?”

師娘是個沒法說通的混蛋

莫悲有點絕望地想著。

對方根本不在乎他怎麼樣,一心一意隻想著自己。就算對莫悲好,也隻達成他自私目的的一種手段罷了。

莫悲心裏想著的,希望著的那個好師娘從頭到尾就不曾存在過。哪怕他再忍讓,再和對方講道理,哀求也好,痛哭也罷,柳霜庭都不會因此改變,也不會放過莫悲。

“我才不會和你在一起!”莫悲用力甩開了柳霜庭的手:“你是個壞人!不許碰我!”

莫悲的突然爆發實在是出乎柳霜庭的意料,柳霜庭想不通自己逆來順受的小寵物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大的怨氣,突然就對自己發了火。

要知道,在之前莫悲最委屈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哭得慘兮兮的,連多罵他一句,都費了好大的力氣。

如今怎麼就突然……

是因為白燁………?

柳霜庭這樣的人,自然是想不到自己讓莫悲失望了。

他下意識地用慣常的方法對待莫悲,嘴裏哄著小徒弟,手卻把對方死死按在床頭,把莫悲的手腕掐出一道深色的痕跡,又心疼又暢快。

“為什麼要生師娘的氣?”

柳霜庭咄咄逼人地問。他給莫悲帶得那隻小白虎滾在床鋪的最裏側,嚇得嗚嗚夾住了尾巴。

這個小東西似乎把從柳霜庭手裏接過自己的莫悲當成了娘親,用頭拱了拱莫悲,發覺對方被柳霜庭死死製住,動彈不得之後,急了,鼓起勇氣衝柳霜庭叫了兩聲。

莫悲也急了,他推搡著身上的男人,連推了好幾下,對方都一動不動,他幹脆一口就咬了上去。

這一口咬得又狠又急,柳霜庭不鬆手,莫悲便死命地咬了下去。他原以為修士渾身都是金剛鐵骨,咬也咬不壞,可嘴裏的血腥味兒告訴莫悲,他把師娘咬傷了。

柳霜庭悶哼一聲,卻還是沒有鬆手。莫悲賭氣地咬得更重,重到快要把自家師娘的一塊肉咬了下來。他原本可以這麼做的,可最後,莫悲紅著眼鬆了嘴。

他還是心軟。

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莫悲不喜歡柳霜庭,對這個男人又怕又懼,卻生怕對方被自己咬下來一塊肉來。

柳霜庭喜歡極了莫悲,他所能想到討好對方的法子,都去做了,卻舍得莫悲替自己去死。

“別生師娘的氣,好不好?”